月黑风高夜,是杀人夜;报仇要趁早,最好当天报。
既然摸清楚了佐温在哪里,我们凭什么不行动?还等等等,等你黄庆云搞清楚信息,佐温的双手怕是都康复到可以撸铁了。
用夜猫的话来讲,人生没有隔夜仇,只有当日恨。
再说了,插旗要趁早,不早早把我们三个的威名立起来,蒲甘国怎么会知道天朝的天兵天将到了呢?
对,我们就是这样狂,狂到没边那种狂。妈蛋,在国内我们在意身边的坛坛罐罐、畏首畏尾,来到这个小国家,无牵无挂,还不允许我们胡来一回?
大不了,脖子上碗大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个极其不稳重的策略是夜猫提出来的,他的冒进得到鸡哥的强烈点赞,见着这两个人在那眉来眼去,我心领神会,所以在喝酒的时候就少喝了一点,等喝完酒送走黄庆云离开,我居然也同意了。
事后回想,酒水害人,要不是喝了二两马尿,我也不至于不懂天高地厚。
本来嘛,夜猫的化装水平是很高的,以假乱真到不仔细检查都看不出来的程度,之前我们到镇良去探寻滚地龙就见识过两次。可这一回猫爷怎么都不愿意动手,他推说小勐拉这里没有相关材料,不愿意干。
我晓得,他是嫌锦衣夜行没有意义,不能彰显他的名头。他和鸡哥就跟后来那种迫切想要走红的主播,想尽一切办法流量,还嫌事不大呢。
且随他去。
等黄庆云走了之后,我们三个伴随着小勐拉的夜色出门。不得不说,这里真不愧是男人的天堂,街头的霓虹灯下,风情万种的小姐姐只要见到男人就会凑过来,问老板要不要快乐快乐。
这些小姐姐整体素质还不错,有些是可以给八九分的,不过她们所开出来的价格,那确实也不便宜。我们侧面打听了一下,小勐拉不仅酒店贵,房源还相当紧张,千元万元金碧辉煌的豪华套,国内这些跨河而来的老板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拿下来。
赌博和买快乐,男人最喜欢的两个乐处,这里都占了。中午乘坐发财车上山耍米,赢了下山买快乐,输了就回国打螺丝。
哪怕活在天堂,都找不到比这更刺激、更过瘾的地方。
我们大摇大摆地走,就这样走在春节味道还很浓的小勐拉大街上,看到这里大家可能以为我们神经病,在国内躲得跟耗子一样,来到蒲甘就忘乎所以了?
真不是这样。
这个战略,是之前就商量过的,黄超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们,五星红旗在这地方就是实力的代表,所以我们选择了最粗暴的打法——明牌。
讲道理,过往的小勐拉就属于我们华夏,现在又有大量的生意人、老板、橡胶工、小姐姐和猪仔在这里,红旗一亮就可以迈着霸王步横冲直撞那是扯淡,可是我们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警察,千里追凶的警察!
华夏警察进入蒲甘追捕杀人凶手,这不是天经地义吗?弹丸小国,你敢阻拦试试。
怕不怕被断网断电?
这就是我们的底气,也是我们明牌的最大原因。要是不明牌,我们被整死了就是白死;可我们一旦明牌,不管是特区当局还是蒲甘政府,乃至当地的地下势力,都得掂量掂量。
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糯康,那个案例在东南亚一带的震慑力太强了,余威大得很。
其实,还有一点说出来不太好听,就小勐拉这个比西南乡镇大一点的地方,真正控制他们的人在哪里,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谁愿意为了一个佐温,惹恼几名内地公安部门,把自己辛辛苦苦在境外建立的产业毁于一旦。
我敢保证,如果我们只是一心一意抓佐温,小勐拉当地绝对没有人会为难我们,甚至官府和地方势力还要表面上配合。
《战狼》演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几个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可是关注我们的人却一个都没有的,来旅游的人要么在山上、要么在A380、要么去农贸市场,谁会在意这几个孤魂野鬼。佐温是在意我们,他怕我们追过来,所以庄园外面加强了防御,可是要在整个小勐拉布线,他还真的不行。他不是马一鸣,更不是白家的女婿,只是一名收钱办事的杀人者。
没有关注,让我们有点遗憾。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想被关注,就越没人关注你。
怪只怪我们入境的时候太低调了。
我们就这样在一点阻拦都没有遇到的情况下,远远见到了佐温所在的庄园。这里说是庄园,其实就是一座大一点的农庄,有两栋独立的别墅,仅此而已。
我们明牌,并不代表头铁,要拿血肉之躯去硬碰硬。在距离庄园约莫五百米的地方,随着我一声“匿”的指令,三个人分头行动,消失在黑夜之中。
半个小时后,我们又回到原点碰头。夜猫本来功夫就高,再加上他基本不喝酒,所以头脑清楚得很,得到的信息最全最准。夜猫告诉我们说,这个庄园里有五个哨点、五名安保力量,除了有一个在别墅楼顶上的哨点比较难搞定,其他基本都是战五渣。
借着夜光,夜猫一个点一个点给我们标了出来。
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会,决定采取强攻!
意思是我们先解决哨点上的人,然后再直接亮身份进场。对于高点的那一个哨点,本来夜猫的建议是要用缴获佐温的箭弩来解决的,但是我不同意他的意见,我们又不是来杀人的,但凡惹上人命官司,性质就全变了。
君子之国,就是要讲道理。
对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我们再一次消失在黑夜中。五名安保力量,我分到的只有一个,而且还是距离别墅区最远的那一个,毕竟我的搏击能力在三个人当中是最菜的。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还被夜猫和鸡哥规定,要在最后一个出手。
他们怕我这里出岔子,影响到整个规划的进行。
早春的小勐拉,气候就跟班纳那边一样,白天热得要死,晚上又潮到不行,我尽量用最轻的步伐向目标对象摸去,慢慢地我感觉腿脚越来越沉。
倒不是我菜,是裤腿浸湿了露水。
没一会,我就摸到了目标哨点附近,这是一个东南亚风格的凉亭,亭里有一个小年轻在那里站着,可他并没有专心放哨,而是一直在用手机跟人聊天,长枪丢在一边也不管。
哪里都有摸鱼的人,特别是蒲甘这种地方,因为受教育和训练程度太低,这些青皮崽要说狠是真的狠,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眼都不眨一下,但是你要他们时刻警醒站岗放哨,那简直就要了他们的老命。
我都摸到亭子边了,这小伙依然半点知觉都没有。
瞅准时机,我一个鱼跃飞过去,高高扬起沙包大的拳头,一拳砸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我的菜,只是相对于夜猫和鸡哥而言,这一点大家要记住。
可能是我的拳头太重,又或者是我使过了力,这青年吃我这一拳,一声不吭就朝地上倒去,因为生怕他跌倒造成响动,我连忙过去扶住他,平平放在地上。
这娃子,咋跟面条一样软呢。难道是农贸市场去多了,被掏成了个空壳?
我伸出两指在他鼻孔前一探,还好啊,气息虽然紊乱,但是终究死不了。
生疏了啊,生疏了,搞一个长期混农贸市场的小青年,都控制不好力道。
见到这孩子性命无忧之后,我连忙朝他的裤腰摸去,本来我是想取下皮带绑住他的手脚的,但是谁晓得这小伙耍酷,居然还绑着我们山南人七八十年代才用的步裤袋,真是瞌睡遇到枕头,我就地取材,加上鞋带一起,刚好把他给绑住。
搞完这些,我又脱下他的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面。然后捡起了一旁的长枪,朝别墅正大门方向与夜猫和鸡哥汇合。
这其中,最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在楼顶值守哨卡的人就跟死了一样,半点没有发现异常。
佐温这安保钱是白花了。
古人诚不欺我,生于忧患,死于安逸,这些人低估了我们的胆量。
在一个阴影处,夜猫鄙视地对我说,鸡哥他们两个各解决两个人,早早就收了工,可我这只负责一个的却最晚到。他阴阳怪气地说,是不是当领导的要讲究一点,活儿干得精细?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表扬。
“里面都是一些渣渣。”夜猫说,他和鸡哥已经听了一小会,发现里面人虽然多,但是都是些医生和巫师,过来给佐温做手术和祈祷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现在唯二还具有威胁的就两个人,一个是楼顶的哨卡,一个是安保的总负责人,好像叫什么昂批龙。
昂批龙,在南东话里面,可是贬低人的话。
“直接进去吧。”装了一夜的波依,全部都是在暗夜里,这让鸡哥很不爽,他说里面其实就一个有战斗力的人,咱们硬顶吧。
战斗之余,血气上头,我和夜猫同时点头,同意硬顶。
这一次硬顶,依然是由夜猫打先锋,他冲在最前面,鸡哥跟着,我抱着缴获来的五把长枪,晃晃悠悠地走在最后。
策略既定,夜猫如同猎豹一般发力,他一眨眼就冲到别墅的大门前,一个闪身就冲了进去。鸡哥不甘示弱,紧随其后也紧紧跟随。
不出五秒,别墅内传来了尖叫声、哭喊声、怒斥声。再过几分钟,安静了。
这个时候,该我出场“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