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立刻紧张起来,四处张望。洞穴里有蓝光,古籍浮在石台上,执法者的影子不见了,但空气还是很压抑。
他低头看她,声音很小:“你醒了?”
“嗯。”她点点头,有点虚弱,额头冒汗,“刚才……我好像听到书在说话。”
慕容雪冷笑:“不是好像,是真的说了。差点把我脑子弄炸。”
云逸尘没说话,把手放在石台上,感觉到了一点震动。他知道,刚才的信息不只是记忆,更像是在唤醒什么。这本书等了很久,现在终于找到了能看懂它的人。
“四样东西。”苏瑶月喘了口气,“断剑、药鼎、玉符、毒匣。我们必须找回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慕容雪盯着她,“你现在连坐都坐不稳,还谈什么去找?”
“所以我不会马上走。”苏瑶月看着她,“但我必须去。药鼎是苏家的圣物,只有我们血脉的人才能靠近祭坛。别人一碰,就会触发禁制爆炸。”
云逸尘皱眉:“可你刚被记忆反噬,身体还不稳。”
“那就给我三天时间。”她说,“三天后我能走路,就能出发。”
洞里安静了。蓝光照着三个人的脸。
慕容雪摸了摸手里的蛊虫,小家伙还在睡。“我可以回去拿毒匣,但慕容岭现在归长老会管。我要是偷东西被抓,会被关进地牢。”
“那就别让他们觉得你是去偷。”云逸尘说,“你就说你是奉命守护传承,谁敢拦你?”
“说得容易。”她翻白眼,“我又不是族长封的护法,谁听我的?”
“你有本命蛊。”云逸尘看着她,“它是证明,说明你没背叛家族。只要你带着它回去,说是为延续秘术,没人能动你。”
慕容雪眯眼:“你还挺懂我们家的事。”
“以前你说过。”他说,“一次说蛊死了你就活不成,一次说祖训写着‘蛊不离主,主不负宗’。”
她愣了一下,笑了:“你还记得这些话?”
“你说的话我也记得。”他淡淡地说,“比如你说过,宁可毒死自己也不让蛊落到别人手里。”
慕容雪没再反驳。她低头轻轻摸着蛊虫,声音低了些:“行吧,我去。但先说好,我要是被抓了,你们别来救。我不值得毁了整个计划。”
云逸尘点头:“我知道。”
两人看向苏瑶月。
她靠在石壁上,脸色还是白的,但眼神很亮。“我也去。”她说,“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这事躲不了。苏家药鼎关系到阵眼核心,换别人去,进不去祖地,或者会被当成叛徒杀掉。”
“我可以替你。”云逸尘说。
“你进不去。”她摇头,“百年前血案后,苏林两家设了血脉阵法。云氏后代只要靠近祖地三十丈,警铃就会响。你不信可以试试。”
云逸尘沉默。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慕容雪叹气:“所以还得她亲自去。真倒霉,救人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我不是去送死。”苏瑶月笑了笑,“我是回家。”
这句话说完,气氛变了。不再是绝望,而是有了方向。
云逸尘站起来,走到石台前,伸手碰了碰古籍封面。蓝光微微闪动,像是回应他。
“我们分头行动。”他说,“我回云家旧址找断剑。那里早就毁了,守卫松,容易下手。”
“你一个人?”慕容雪问。
“本来想等楚寒。”他顿了顿,“但他提前走了,说林家有动静。让我别等他。”
两人都没多问。楚寒一向神出鬼没,这次离开也不奇怪。
“那你什么时候走?”苏瑶月问。
“明天早上。”他说,“你们先养伤,恢复好了再出发。我在星轨重合那天回来。”
“三个月。”慕容雪掰手指,“时间太紧了。路上要是出事,耽误几天就完了。”
“那就别出事。”云逸尘说,“走山路,避开大路。陌生人别搭理,看到飞鹰传信就躲。”
“你还挺会逃命。”她哼了一声。
“死过几次的人,总得学会怎么活。”他说。
苏瑶月忽然拉住他的衣角:“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不管发生什么,别硬拼。活着回来最重要。”
云逸尘看着她,没说话,只是点头。
慕容雪翻白眼:“哎哟,演上了?能不能办正事?”
“我在办。”云逸尘看她,“你什么时候走?”
“后天。”她说,“今天喂醒蛊,明天恢复力气。运气好,十天内到慕容岭。”
“记住。”云逸尘递给她一块玉片,“这是古籍里的符文拓印。如果你在毒匣附近感到排斥,就把玉片贴上去,能暂时中和封印。”
慕容雪接过玉片,掂了掂:“你还挺细心。”
“我不想有人死在路上。”他说。
苏瑶月慢慢站起来,靠着石壁:“我五天后出发。这段时间,把体内伤处理好。”
云逸尘皱眉:“太急了。”
“已经拖不起了。”她抬头看他,“最怕的不是找不到东西,而是我们赶到时,发现阵法早就被人动过,或者……根本没人信我们说的话。”
“那就让他们亲眼看见。”云逸尘说,“等四件东西聚齐那天,天地灵气汇聚,整个修仙界都会知道。到时候,谁还敢说我们在骗人?”
“可在这之前,我们都只是逃犯。”慕容雪苦笑,“一个被赶出门派的废物,一个私自离家的小姐,还有一个被通缉的毒女。谁会信我们?”
“不需要别人信。”云逸尘看着她,“只要我们知道就行。”
洞里又安静了。
蓝光流动,照着三人。没人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不是逃命,是反击。
是对那些高高在上的“天道”说——你们藏的秘密,我们揭定了。
云逸尘最后看了眼古籍,转身去收拾东西。一把短刀,几张符纸,还有一块从执法者那里抢来的残甲。
慕容雪趴在地上调息,嘴里不停:“你说林家的玉符,真会在林玄风手里吗?”
“不一定。”云逸尘头也不抬,“但林家祖祠肯定有线索。楚寒会去查。”
“他靠谱吗?”她小声嘀咕。
“比你想的靠谱。”他说,“上次我快死的时候,是他把我从尸堆里拖出来的。”
“感情不错啊?”她酸溜溜地说。
“你要想找人谈恋爱,等任务结束再说。”苏瑶月突然开口,语气平静但有力。
慕容雪一噎:“谁要谈恋爱?我就是随便问问!”
云逸尘没理她们斗嘴,继续收拾。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不好走。每一步都可能踩陷阱,每次露面都可能被追杀。
但他也明白,这一局,他们已经开始赢了。
因为敌人怕了。
怕一本破书被人读出来,怕一段被埋的真相重新出现。
他站起身,走到苏瑶月身边蹲下:“还能走吗?”
“能。”她抓住他的手臂,试着站起来。腿有点抖,但她撑住了。
“别勉强。”他说。
“我没勉强。”她看着他,“我只是不想再让你一个人扛所有事。”
云逸尘扶住她的腰,让她站稳。“那就一起走。”他说,“但按我说的时间出发。晚一天,安全多一分。”
她点头。
慕容雪爬起来,拍了拍衣服:“行了,感人的话听完了。咱们是不是该定个暗号?万一路上碰上,总不能喊‘嘿是我’吧?”
“用火。”云逸尘说,“三堆,摆成三角。白天烧青枝,晚上点赤炭。”
“记住了。”她说,“要是看到两堆火呢?是不是危险?”
“看到一堆火,立刻跑。”他说,“那是有人被困。”
三人对视一眼,都没再多说。
计划定了,路也清楚了。
他们站在洞里,前面是危险,后面是沉睡百年的秘密。
云逸尘最后看了一眼那本漂浮的古籍。
书页轻轻翻了一下,像在回应他。
他知道,这场仗,终于开始了。
苏瑶月靠在他肩上,轻声问:“你说……我们真能把天掀了吗?”
云逸尘握紧她的手:“不是能不能,是必须掀。”
外面风大了,吹动洞口的枯藤。
他抬头看向黑暗的出口。
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