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锐刺耳的“哭声”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石头内部翻涌的怨毒阴气,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暗流,彻底凝固!
连带着整个石臼散发出的不祥气息都为之一滞!
岸边的陈斌和林薇薇都感觉到那股逼人的怨念猛地消散了不少!
张清明动作不停,左手迅速将锈蚀的铁锚钩子,精准地卡进了黑石被冻结后形成的缝隙里!
用力一拽!
“拉!”
陈斌和林薇薇用尽全力!
哗啦一声水响!
那块被惨白冰霜覆盖、散发着死寂气息的黑石,连同铁锚一起,被张清明从石臼底部拽了出来!
“快!扔回河里去!”张清明低喝,手臂一甩,那块冻成冰坨的黑石划出一道弧线,“噗通”一声落入翻涌的黄河浊流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几乎在黑石入水的刹那,黄河方向那持续不断的凄厉“哭声”,彻底消失了。
死寂的村落上空,只剩下呜咽的风声。
“没…没声了?”陈斌侧耳倾听,一脸不可思议。
林薇薇长长舒了口气:“走了…那东西…被张大哥‘冻’住…扔回水里了…怨气…散了…”
张清明收回右臂,看着掌心残留的些许惨白冰晶迅速融化。
刚才那一下,消耗不小,右臂传来阵阵深沉的疲惫感。
但他心中却是一动:这“冻河臂”不仅能“冻”住邪物,还能短暂压制?这倒是个意外发现。
“好小子!真有两下子!”那脏兮兮的老头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蹲在河岸上,眼睛亮得惊人,看着张清明的右臂,像看什么稀世珍宝,“老头子我在这黄河边混了大半辈子,捞尸的、捞沙的、捞宝的…啥邪门玩意儿没见过?你这胳膊…啧啧,绝了!比禹王爷的‘定海针’还邪乎!”
“老人家过奖。”张清明不动声色,“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嘿嘿…”老头咧嘴一笑,露出焦黄的牙齿,“你这一‘举’,可是救了石臼村半村人的命!那鬼哭再闹两天,保不齐又得丢人!老头子‘老泥鳅’,谢过了!”他拍了拍沾满泥的裤腿。
老泥鳅?!
三人同时一震!
张清明下意识握紧了口袋里的青铜鳝鱼符。
“您…您是锁龙潭的‘老泥鳅’?”陈斌失声问道,眼神充满警惕。
老头(老泥鳅)浑浊的眼睛眯缝起来,闪过一丝精明的光:“哟?听过老头子的名号?看来…你们不是一般的‘迷路’啊。”他慢悠悠地掏出一个小小的、油光水亮的黄铜水烟筒,塞了点劣质烟丝,就着岸边一块石头“吧嗒吧嗒”抽了起来,青烟缭绕着他脏污的脸。
“说吧,专程来找我这老泥鳅的?是为了…”他烟枪遥遥一点张清明那条胳膊,“…它渴了?还是为了…水底下那段‘没烂透的骨头’?”
他果然知道!
张清明心中一定,开门见山:“都有。
剥皮匠指的路,说您知道真龙骨的下落,也知道怎么解我这条‘冻河臂’的渴。
”“剥皮匠?”老泥鳅嗤笑一声,喷出一口浓烟,“那老鬼,剥皮剥得自己脑子都成皮屑了吧?真龙骨?嘿嘿…”他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有些悠远,“那玩意儿…早没了魂儿喽!”
“又没了?”陈斌急了,“你们这些老梆子,说话能不能靠点谱?一会儿有,一会儿没的!”
“急什么?”老泥鳅白了陈斌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龙骨是没了,但‘龙气’还在。
一段被抽干了真灵、磨灭了怨毒,只剩下最精纯、最原始‘地脉龙气’的脊骨化石…就在锁龙潭底下的‘禹王困龙桩’旁边埋着。
那地方,是当年禹王爷锁住为祸水蛟的地方,残留的‘镇’力,把那段骨头的邪性磨得干干净净,就剩点‘地气’根子了。
你那胳膊,不是‘渴’黄河水,是渴那种最原始的‘地气’!
靠近那‘困龙桩’,吸两口那化石的味儿,比喝一肚子黄河水都管用!”
原来如此!
张清明豁然开朗。
剥皮匠说的“没烂透”,指的是被禹王残留力量净化过的地脉龙气化石!
这才是解决右臂“渴”症的关键!
“那还等什么?老泥鳅,带路啊!”陈斌搓着手。
“带路?”老泥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锁龙潭是菜市场?想去就去?那‘困龙桩’旁边,镇着当年那水蛟的怨念呢!虽然被磨了千年,凶性大减,但也不是善茬!
更别说潭里还有一群靠吃那点残存怨念和地气活着的‘铁线水虱’,个头不大,牙口能啃穿铁皮!成群结队,比水龙王还难缠!”
他抽了口烟,小眼睛滴溜溜转着,看向张清明:“想下去?可以。
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划船带你们到潭心‘涡眼’边上,已经是极限。
下水,得靠你们自己。
不过嘛…”他话锋一转,“得加‘船钱’。
”“又要钱?”陈斌炸毛,“我们哪来的死人钱骨钱?”
“谁要那些玩意儿?”老泥鳅嗤之以鼻,枯爪指向张清明,“我要他…下去之后,帮我捞件东西上来。
”“什么东西?”张清明沉声问。
“一个匣子。”老泥鳅眼神变得凝重,“黑沉木的,巴掌大小,上面刻着一条盘起来的无角螭龙。
那是老头子当年…不小心掉下去的‘家当’。
里面…有点小玩意儿,不值钱,但对我这老东西…有点念想。
”他语气平淡,但张清明能感觉到那平淡下的执着。
“成交。”张清明毫不犹豫。
一个匣子,再危险也比面对守潭人他们强。
“爽快!”老泥鳅一拍大腿,站起身,“月圆之夜,子时阴气最重,也是‘困龙桩’残留镇力最弱、那化石地气外泄最浓的时候。
明晚就是!今晚,你们就在老头子我那狗窝凑合一宿,养足精神。
丑话说前头,锁龙潭下,九死一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