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外的摩擦声越来越近，像是有无数细针在刮擦岩石。
武小鱼屏住呼吸，体内空间的混沌灵力缓缓流转，刚突破的炼气九层修为让他五感变得异常敏锐——在受到空间高度压制的情况下，原本普通的他，此刻竟然能“听”到十丈外碎石滚落的轨迹，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比尸煞更阴冷的死气。
黑暗中，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滑过废墟顶部。
那东西约莫半人高，通体覆盖着骨化的黑鳞，鳞片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在体内空间透出的微光下，像极了凝固的血液。
最诡异的是它没有眼睛，头颅两侧只有两道深陷的凹槽，口器却裂至耳根，露出两排细密如锯齿的獠牙，呼吸时喷出的气流带着冰碴般的寒意。
“鳞甲魔浣？筑基五层。”武小鱼脑中闪过《修行初解》中记载的魔物名称，但这只显然更邪异——它周身散发的死气中，夹杂着与古战魂尸同源的战魂气息，鳞片上甚至能看到模糊的符文印记。
同时感知到魔浣的修为。
魔浣似乎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停顿在一块巨石上，头颅微微转动。
它没有眼睛，却精准地锁定了武小鱼藏身的方位，口器中发出“嘶嘶”的低鸣，四肢利爪在岩石上轻轻抓挠，留下五道深沟——它在感知震动。
武小鱼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如果打不过，自己可以逃跑，比较起金丹三层的魔修凌云子，这魔兽给他的压力几乎没有。
他悄然握住镇幽剑，体内空间的混沌灵力顺着经脉涌入右臂，这一次，他刻意引导了一丝灰白晶体的能量附着在剑刃上。
“去！”
身形如柳絮般飘出藏身之处，武小鱼的身法在突破后变得愈发圆融，脚尖点在碎石上悄无声息，只有衣袂带起的气流证明他的存在。
镇幽剑划破黑暗，灰金色的剑气中夹杂着点点白光，那是秩序能量的锋芒。
鳞甲魔浣反应极快，几乎在剑气离体的瞬间，它便扭身避开，动作快得只剩一道黑影。
但武小鱼早有预料——空间感知让他“看”到了魔浣的运动轨迹，剑锋微微一偏，正好斩在它转身的死角！
嗤啦！
剑刃与黑鳞碰撞，迸发的火花照亮了魔浣狰狞的面容。
它被剑气震得后退半步，鳞片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灰白晶体的秩序之力正顺着伤口向内渗透，让它发出痛苦的嘶鸣。
“果然有效！”武小鱼心中一喜。
这混沌灵力自带的秩序镇压，对这类死气生物果然有额外伤害。
魔浣被彻底激怒，口器大张，喷出一股带着腥臭味的黑色死气。
死气落地处，碎石瞬间化作焦黑的粉末。
武小鱼脚尖在岩壁上一点，身形骤然横移三丈，恰好避开死气喷射的范围——这是柳絮随风身法圆满后的妙用，能借着任何一点支撑改变方向。
不等魔浣再次攻击，他已欺身而上，左手并指成拳，将筑基一层圆满的肉身力量催动到极致，带着混沌灵力狠狠砸向魔浣的侧腹！
那里的鳞片相对薄弱，是空间感知锁定的弱点。
嘭！
拳头与鳞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武小鱼只觉拳头发麻，魔浣的鳞甲竟坚硬到这种地步！
但他并未后退，借着反震之力，右手镇幽剑顺势横扫，剑刃上的灰白光芒暴涨，这一次，他刻意调动了更多晶体能量。
铛！
这一剑竟硬生生劈开了魔的浣侧腹鳞甲，带出一串黑绿色的血液。
血液落地时发出“滋滋”的响声，武小鱼趁机运转空间感知，尝试着对魔浣身周的空间施加微弱影响——他想试试那刚掌握的小范围空间应用。
效果比预想中更明显。
魔浣的动作突然一滞，像是陷入了粘稠的泥浆，速度慢了将近三成！它显然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凹槽中喷出的死气都偏了方向。
“就是现在！”
武小鱼眼中精光一闪，体内混沌灵力与灰白晶体能量彻底融合，镇幽剑化作一道灰白流光，精准地刺入魔浣被劈开的伤口！
“嘶——！”
魔浣发出凄厉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剧烈挣扎，利爪胡乱挥舞。
武小鱼早有准备，借着空间迟滞的效果，身形如同鬼魅般绕到它身后，一脚踹在魔浣的关节处。
咔嚓！
一声脆响，魔浣的后腿关节被踹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它还想挣扎着喷出死气，却被武小鱼抓住机会，镇幽剑从它口器刺入，彻底搅碎了体内的死气核心。
当魔浣的身体不再抽搐时，武小鱼才拄着剑喘息。
这场战斗看似轻松，实则每一步都精准计算，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死气侵蚀。
他低头看向魔浣的尸体，侧腹被劈开的伤口处，黑绿色的血液正缓缓凝固，而那片被击碎的鳞片下，竟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黑色晶体，散发着精纯的死气。
“这是……死气结晶？”他用剑将晶体挑出，入手冰凉，其中蕴含的能量虽污秽，却异常精纯。
或许可以用它来喂养怨魂渊边的黑色苔藓。
处理完魔浣尸体，武小鱼回到临时开辟的藏身之处，立刻盘膝坐下巩固修为。
炼气九层的灵力在拓宽的经脉中缓缓流转，每一次循环都让灵力更加凝实。
他细致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尤其是那丝能微弱影响空间的能力——刚才战斗中，他能感觉到身周的空间像水一样可以被拨动，只是还很生涩。
意识沉入体内空间，新的变化让他眼前一亮。
怨魂渊边的黑色苔藓在吸收了魔浣残留的死气后，叶片变得更加厚实，甚至有新的苔藓从渊边蔓延出来。
他尝试着将那颗死气结晶投入渊中，苔藓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涌了过去，不到半炷香时间，结晶便被分解吸收，苔藓散发出的气息也变得更加精纯。
“看来这些苔藓是净化死气的利器。”武小鱼心中了然。
再看五行循环阵，藤蔓已攀爬上世界树的树干，那些米粒大小的花苞竟微微绽放，露出里面金色的花蕊。
花蕊散发的生机比龙须草更精纯，武小鱼引导一丝花蕊能量流入经脉，瞬间感觉到疲惫消散了不少——这东西竟有快速恢复灵力的效果！
世界树的变化最为显着。
前三瓣叶片已长至半尺宽，叶片上的混沌光晕中多了一丝金色的秩序纹路，与镇魔碑的光芒遥相呼应。
更令人惊喜的是，叶柄处竟冒出了更多的小小的嫩芽，第四瓣黑叶虽然依旧漆黑，却在嫩芽的映衬下，显得没那么狰狞了。
“看来藤蔓攀附能促进世界树生长。”
武小鱼若有所思，又将目光投向那座黑色石碑。
经过之前的混战，石碑上的金色纹路更加清晰，他能感觉到，只要收集到足够的秩序能量，或许就能解开石碑的更多秘密。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微微发亮。废墟外传来晨风吹过骸骨的呼啸声，带着古战场特有的苍凉。
武小鱼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的灵力如同蓄满的江河，随时可以奔腾而出。
他捡起地上的死气结晶和几片完整的黑鳞收入胸前的储物骨坠，这些东西或许能在后续的探索中派上用场。
古战场遗迹的深处，隐约传来更复杂的能量波动。
武小鱼握紧镇幽剑，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他抬头望向遗迹深处的迷雾，身形一动，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柳絮随风的身法在晨光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