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把所有的风险，都扛在了自己肩上。
却把所有的梦想和机遇，公平地分享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叶晴看着他，那双总是锐利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欣赏和动容。
她见过太多在利益面前反目成仇的合伙人，却从未见过，一个像陈默这样，在事业还未开始时，就先为伙伴们铺好了所有退路的创始人。
“我……我同意！”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周奇。
他猛地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那双总是憨厚的眼睛里，此刻全是激动和崇拜。
“默子！你这话说的！是纯爷们！以后你指哪儿，我就打哪儿！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东北人！”
“算我一个。”林溪也酷酷地开口了，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信服。
“我也加入！”
“我也是！”
陆泽、孟圆圆、王浩……
一个又一个的声音，汇聚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听着的、最佛系的孙瑞身上。
孙瑞感受到了所有人的注视，他慢悠悠地，将最后一口披萨咽了下去。
然后，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抬起头，看着陈默，嘿嘿一笑。
“那个……陈老板，”他懒洋洋地问道。
“咱们这个公司，以后……还管小炒吗？”
这个问题，瞬间就冲散了现场有些过于严肃的气氛。
陈默被他逗乐了，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是无比认真的表情：“管！必须管！顿顿管饱！”
“那行，”孙瑞满意地打了个响指，“成交！”
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叶晴看着眼前这群充满了理想主义和少年意气的年轻人，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罕见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她合上手里的文件，对着陈默，郑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大家都达成了共识。那么陈老板，一周之内，我会把两家公司的所有注册文件和初创团队的股权意向书，都准备好。”
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真正的热情。
“欢迎各位，正式踏入创业这个美丽的新世界。”
……
叶晴展现了惊人的专业能力，仅用两天时间，就将“茶颜悦生”和“魅影文化”两家公司的所有注册文件、股权代持协议、期权池框架准备完毕。
她对陈默那份几乎没有漏洞的商业规划，产生了更深的好奇。
周一下午，陈默刚下课，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叶晴发来的微信。
信息内容一如既往地干练，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叶晴：陈老板，你要的东西都好了。我现在正好在你们学校附近办事，大概四点钟结束。】
【你看是在学校门口的咖啡馆，还是我直接送到你寝室？】
陈默看着信息，笑了笑。
他知道，以叶晴的身份和收费标准，是绝无可能顺路到复旦来的。
这显然是她为了表示重视，特意跑的一趟。
【陈默：辛苦了叶律师。不用那么麻烦，您在学校正门对面的星巴克稍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
星巴克里，靠窗的位置。
陈默到的时候，叶晴已经点好了两杯美式，正笔记本电脑前处理着邮件。
她依旧是一身剪裁精良的职业套装，看到陈默，她合上电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片刻之后，她将两个厚厚的文件袋从公文包里拿了出来，放到陈默面前的桌子上，发出一声沉实的轻响。
“都在这里了，”她坐直身体，将其中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开门见山。
“这是两家公司的需要的各种表格，我已经帮你填好了大部分，只需要你和几个初始挂名股东签字就行。”
她又拿出另一份文件：“这份，是股权代持协议。主要是为了保护你作为实际出资人和控制人的权益，同时简化初期的工商登记流程。”
陈默没有立刻翻看，而是先真诚地道了声谢。
“辛苦了，叶律师，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还要周全。”
然后，他才拿起那份最复杂的期权方案，一页一页，认真地看了起来。
咖啡馆里很安静，只有舒缓的音乐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叶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没有像其他客户那样，对这些复杂的法律文件表现出不耐烦或者完全依赖律师，而是真的在逐字逐句地阅读、理解。
他身上那份超越了年龄的沉稳和认真，让她心里的那份好奇，又浓了几分。
终于，她还是没忍住，打破了沉默。
“说实话，”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
“我接过很多初创公司的案子，融资到b轮、c轮的也不少。”
“但像你这样，在公司还只是一个概念的时候，就把股权结构和未来融资的考虑得这么清楚的，你是第一个。”
她看着陈默的眼睛，直接问道：“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对这些，有这么深的理解？”
陈默从文件中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的自得，反而带着几分自嘲和坦诚。
“可能是我看得失败案例比较多吧，”他的声音很平静。
“无论是书上，还是一些商业新闻里，很多英雄好汉，最后都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散伙分赃上。”
“我不想我们的团队，也走到那一步。”
“既然是我攒的局，我就有责任，从一开始，就用最专业的规则，保护好每一个人，也保护好这个梦想。”
这个回答，成熟谦逊，又充满了担当。
叶晴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无法掩饰的欣赏。
“你这个老板，跟别人不太一样。”她由衷地评价了一句。
陈默看完了所有文件，在其中一页上，指着一个关于期权回购价格的条款，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叶律师，这里关于离职员工的期权回购，您设定的是按最近一轮融资估值的八折或净资产评估价两者取其低。”
“这个方案很专业，对公司也很有利。”
他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我想，能不能再加一个条款。”
“对于和平退出的核心初创成员，我们可不可以设定一个更人性化的回购价格？”
“毕竟，没有他们，公司也到不了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