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喜欢讲‘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怎么,这‘匹夫’里,就不包括女人了?国家都要亡了,还在乎什么男女大防,什么纲常伦理?那都是狗屁!”
李云龙转过身,盯着李纲:“朕征召女兵,不是为了充实后宫,不是为了游猎玩乐。
朕是要告诉全天下的女人,她们的命运,不应该只系在男人身上。
当国家需要的时候,她们一样可以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保卫自己的亲人,保卫自己的清白!”
“朕要建的这支‘帼国营’,就是一把尖刀。平时,她们可以学习医护、后勤、情报刺探。
战时,她们就是一支奇兵!谁敢再说三道四,就让他去问问自己的老婆女儿,是愿意在家里等着被敌人凌辱,还是愿意学点本事,关键时刻能有自保之力,甚至还能杀两个敌人!”
这一番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砸在李纲的心头。他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劝谏之词,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热。
是啊,陛下说的没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那些饱读诗书的士大夫们,平日里高谈阔论,将“礼义廉耻”挂在嘴边,可真到了国破家亡的时候,他们的“礼”能挡住敌人的屠刀吗?他们的“义”能保住妻女的贞洁吗?
“臣……明白了。”李纲深深一揖,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拜服,“臣立刻去草拟诏书,并亲自去说服政事堂的诸公。”
“去吧。”李云龙挥了挥手,“告诉他们,这件事,没得商量。谁反对,就让他脱了官服,回家抱老婆孩子去。朕的朝堂上,不养废物。”
李纲走后,御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李云龙重新坐回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知道,这又是一场硬仗。但和之前那场憋屈的舆论战不同,这一次,他占据了道义的制高点。
他用“保家卫国”这面谁也无法反驳的大旗,掩盖了自己“挑选火种”的真实目的。你想当官?可以。
你想当将军?没问题。只要你有本事,在“帼国营”里脱颖而出,朕就给你机会。等你们一个个都成了名动一方的女将军、女豪杰,朕再从中选一个当皇后,看谁还敢放一个屁?
这叫“曲线救国”。
李云龙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这笑容里,有几分自得,也有几分老狐狸般的狡猾。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适应这个皇帝的身份了,不是适应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而是适应了这种运筹帷幄,将整个天下当成棋盘的感觉。
他端起茶碗,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只觉得通体舒畅。
然而,解决了朝堂上的大事,一件私事却悄然浮上心头。他想起了之前那次险些成功的宫廷政变。
虽然事后他清洗了一批人,但皇宫大内,人心鬼蜮,谁知道还有没有潜藏的威胁?
特别是这具身体的原主——赵佶,留下的这个庞大的后宫。几百个女人,背后牵扯着几百个家族的利益。这里面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又有多少人是心怀鬼胎?
他李云龙的命,可金贵着呢。不能稀里糊涂地就栽在哪个女人的手里。
“看来,得去‘检阅’一下自己的后宫了。”他喃喃自语。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灵魂是李云龙的,身体是赵佶的。他要去睡的,是赵佶的老婆。
“他娘的,都说别人的老婆好玩……这感觉,还真有点刺激。”
他为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感到好笑,随即又严肃起来。这不是去享乐,这是去“摸底”,是去“排雷”。
他站起身,走到殿外,对着侍立的内侍总管吩咐道:“去,把后宫所有妃嫔的名册,给朕取来。”
夜色如墨,将巍峨的宫殿群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御书房内,烛火通明,将李云龙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显得有些孤单。
他的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金丝锦缎册子,上面用娟秀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后宫所有妃嫔的资料。
“韦氏,封贤妃,开封人,父韦安道……性恭谨,善书画……”
“王氏,封贵妃,父王藻……貌美,能歌舞……”
“乔氏,封贵妃,父乔维岳……性柔顺,帝宠爱……”
李云龙一目十行地扫过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上面记录的,无非是出身、封号、容貌、才艺,以及一些“温婉”“恭顺”“柔和”之类的评价。这些信息在他眼里,基本等同于废话。
他把册子“啪”地合上,对着旁边侍立的内侍总管小福子问道:“这些女人里,哪个的胆子最大?”
小福子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侍奉官家这么多年,只听过问哪个最美,哪个最贤,哪个最受宠,还从没听过问哪个胆子最大的。
他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圣意,试探着回答:“回陛下,后宫嫔妃皆是柔顺女子,见了陛下无不……无不敬畏,这胆子……恐怕都大不到哪里去。”
“放屁!”李云龙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句,“几百号人里,就没一个刺头?朕不信。”
小福子吓得一哆嗦,冷汗都下来了。他发现最近的官家,脾气愈发难以捉摸,说话的方式也粗粝得让他心惊胆战。他绞尽脑汁地回想,后宫里那些或得宠或失宠的女人,哪个能跟“胆大”沾上边?
“这个……”小福子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陛下,要说与众不同,倒确实有一个。
刘贵妃的宫里,有个姓郑的才人。是当年刘贵妃从娘家带来的侍女,后来被陛下看中,封了才人。
只是……只是此女性子有些冷,平日里不爱言语,也不善逢迎,在宫中人缘不算好,入宫多年,也未曾有孕。陛下您已有许久未曾召幸于她了。”
他说得含蓄,但李云龙听懂了。说白了,就是个不合群,不懂得讨好领导的边缘人物。
“性子冷?”李云龙来了兴趣,“有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