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轻快地走在林间小道上。
离开了玄天宗那令人窒息的地方，连空气都变得香甜了起来！虽然只是最普通的草木清气，但架不住心情好啊！
她甚至开始规划起未来的“咸鱼翻身大计”。
“首先，得找个山清水秀、灵气马马虎虎的地方挖个洞府……门口得种点驱虫草，最好再摆个迷魂阵，免得被什么阿猫阿狗打扰……”
“然后嘛，就专心研究怎么破掉体内那个该死的封印！本姑娘天纵奇才（自封的），还能被这点小困难难倒？”
“等本姑娘神功大成，第一件事就是杀回玄天宗！先踹飞萧逸那个睁眼瞎！再揍扁赵明那个墙头草！最后把许玉娇那个小绿茶吊起来，用她的眼泪泡茶喝！啧啧，那滋味一定很‘清甜’！”
她越想越美，忍不住叉腰仰天“哈哈哈”笑了三声，惊起林间飞鸟一片。
果然，人只要摆脱了垃圾环境和垃圾人，精神状态就会稳定发疯……啊不，是稳定提升！
然而，乐极容易生悲。
就在沈月琢磨着是先用“面目全非脚”还是“还我漂漂拳”招呼那对狗男女师弟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破空之声，伴随着一声熟悉的、让她倒尽胃口的怒喝：
“沈月！站住！”
沈月头皮一麻，想都没想，一个极其不雅观的懒驴打滚，狼狈地扑向旁边的灌木丛。
“嗖！”
一道凌厉的风刃擦着她的后脑勺飞过，削断了她几根发丝，狠狠斩在前方一棵大树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沈月从灌木里抬起头，顶着一脑袋树叶，看着那记风刃，嘴角抽搐。
好家伙！上来就下死手啊！赵明你小子可以！以前帮你疏导灵力走火入魔的恩情真是喂了狗了！
来人果然是赵明。
他手持法剑，脸色铁青地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地盯着从灌木丛里爬出来、灰头土脸的沈月，语气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痛心疾首：“大师姐！你怎能真的脱离宗门？你太让我和萧逸师兄失望了！”
沈月拍打着身上的草屑和泥土，闻言差点气笑出声。
“失望？”她叉腰站定，歪着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赵明，“赵师弟，你脑子被许玉娇的眼泪泡发了吗？是我要走的吗？不是你们和你们那朵宝贝娇花联起手来把我逼走的吗？现在又跑来演什么情深义重？咋的，离宗还送售后服务——追杀套餐？”
赵明被她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握剑的手紧了紧，梗着脖子道：“你……你休要胡言！分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不知悔改，还顶撞长老！玉娇师妹心地善良，还为你求情，你却反咬一口，质疑她陷害你！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哦——”沈月拖长了调子，恍然大悟状，“所以她哭唧唧几句，你就屁颠屁颠跑来替天行道了？赵明啊赵明，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忠犬呢？”
“你闭嘴！”赵明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抬手又是一道风刃劈来，“我今天非要替师尊、替清枢峰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教训我？就凭你？”沈月一边嘴炮，一边脚底抹油，灵活地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风刃劈在树干上，木屑纷飞。
沈月探出脑袋，继续输出：“赵明，不是我说你，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你在这儿打生打死，你的玉娇师妹知道吗？说不定正靠着你的萧逸师兄喝灵茶呢！你图啥？图她眼泪咸？图她心眼多？”
“啊啊啊！你找死！”赵明彻底被激怒，法剑挥舞，一道道风刃如同不要钱似的砸过来。
沈月顿时抱头鼠窜。
她一个炼气大圆满，对付筑基中期的剑修，正面刚那就是送菜！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她在这后山摸爬滚打五十年，对地形熟悉得闭着眼都能跑！
于是，林间上演了一场极其滑稽的追逐战。
沈月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专门往灌木丛、荆棘窝、泥坑里钻，时不时还抓起一把沙子或者腐烂的果子往后扔，毫无章法，但极其有效地干扰了赵明的视线和追击节奏。
赵明气得哇哇大叫，他剑法是不错，但沈月太滑溜了，根本不接招，全程躲猫猫，嘴里还不干不净地气他。
“赵师弟！你速度不行啊！是不是把修炼资源都省下来给玉娇师妹买胭脂了？”
“哎哟！打偏了！你这眼神也不太好，是不是光顾着偷看玉娇师妹了？”
“放弃吧赵师弟！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把你……锤进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赵明何曾受过这等污言秽语（在他看来）的挑衅，尤其是来自他一直瞧不上的废柴大师姐？他肺都要气炸了，攻击越发凌厉，却也越来越没章法。
沈月表面上嘴炮欢快，实则心里叫苦不迭。
灵力消耗太快了！这具身体被封印拖累，底子太差！再这么下去，迟早被耗死！
必须想办法脱身！
她一边跑，一边疯狂回忆这附近的地形。前面……前面好像有一处断崖！
赌一把！
沈月心一横，猛地改变方向，朝着记忆中断崖的位置拼命跑去。
“想跑？！”赵明狞笑一声，催动飞剑，速度陡然加快，一道蓄力已久的巨大风刃带着尖锐的啸音，直劈沈月后心！
这一击，又快又狠，封死了她所有退路！
沈月感受到背后致命的威胁，头皮发炸，求生本能爆发到一个极致！她猛地向前一扑，同时将怀里那包呛死人的驱虫粉狠狠向后扬去！
“噗——！”
白色的粉末弥漫开来。
“咳咳！什么鬼东西！”赵明猝不及防，被呛得眼泪直流，动作一滞。
就是现在！
沈月借着前扑的力道，连滚带爬地冲向前方薄雾笼罩的断崖边缘！她根本来不及刹车，也根本没想刹车！
赵明挥散粉尘，眼看沈月就要跳崖，惊怒交加，全力催动飞剑刺去！
“嗤啦！”
剑尖虽然因为粉尘干扰偏了几分，未能刺中要害，却也在沈月左肩至后背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灰衣。
剧痛传来，沈月闷哼一声，脚下却毫不停顿，纵身一跃！
“赵明！告诉许玉娇！”她人在半空，忍着剧痛，回头对着崖上气得跳脚的赵明，扯出一个极其嚣张又狼狈的笑容，“姑奶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的！！”
声音还在山谷回荡，她的人已经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入下方那被浓郁雾气笼罩、深不见底的悬崖。
赵明冲到崖边，只看到翻涌的云雾和迅速消失的那个黑点，还有崖壁上几点刺目的鲜血。
他脸色变幻不定，最终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崖壁上。
“该死！竟然让她跳下去了！”他懊恼地低吼。这悬崖深不见底，雾气诡异，据说曾有筑基修士下去探秘都未能生还，沈月一个炼气期，还受了重伤，必死无疑！
虽然没亲手杀掉，但这个结果……应该也能向玉娇师妹交代了吧？
赵明又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心里莫名有点发毛，尤其是沈月最后那句“做鬼也不会放过她”，配上她那惨烈又诡异的笑容，让他脊背有点凉。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收起法剑，转身迅速离去，得赶紧回去向玉娇师妹“复命”才行。
……
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的沈月。
“啊啊啊啊啊啊——！！！！”
冰冷的罡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失重的感觉让她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肩背处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不断涌出，带走她的体温和力气。
“亏了亏了亏了！血亏！”她在心里疯狂吐槽，“装逼遭雷劈！古人诚不欺我！刚才不该放那句狠话的，应该省点力气想想怎么落地成盒……啊呸！是平安着陆！”
她试图调动微薄的灵力减缓下落速度，但伤势太重，收效甚微。
眼前的景象飞速上掠，雾气越来越浓，光线越来越暗，下方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完了完了完了……刚重生就要摔成肉饼了吗？这死法也太难看了吧！能不能申请换个唯美点的？比如睡死之类的……”
意识因为失血和冲击开始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真要体验一次“落地成盒”豪华套餐时，突然感觉周身浓郁的雾气似乎变得有些……粘稠？下坠的速度好像诡异地减缓了一点？
而且，这雾气的颜色……是不是有点太深了？几乎像是……
黑色的？
还没等她想明白，下方那浓郁的、仿佛化不开的墨色雾气中，突然传来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大吸力！
“诶？！！”
沈月只觉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住，狠狠往下拽去！
天旋地转，眼前彻底一黑。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
“这退宗的售后服务……还挺别致啊……”再次睁眼时，沈月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片柔软的青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