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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呸!他算什么东西!”刘海忠咬牙切齿地说。
话音刚落——
对门吱呀一声打开,秦淮如扭着腰走了出来。
“哎哟,二大爷,您一个人在这儿骂街呢?谁又惹您不高兴啦?”
“哼!关你屁事?该干啥干啥去!”
刘海忠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回屋。
谁知秦淮如抿嘴一笑:“二大爷别急呀!您不说我也猜得到——想回厂里上班是吧?”她靠近一步压低声音,“我这儿有个主意,您想不想听?”
要说这秦淮如,真是一朵带刺的白莲花。自从被林飞当众揭穿冒充孙女的事,虽然没被追究,但她心里的刺却越来越深。现在整个院子,只有林家最风光,连傻柱、许大茂都丢了饭碗,易忠海和闫埠贵也争着巴结。可她每次想贴上去,林飞总是冷着脸。
这不,看见刘海忠在院子里发火,她眼珠一转,又打起了坏主意。
“你?”刘海忠斜着眼看他这个二级工,“就凭你能让我回去上班?”
虽然工资涨了一点,但要养活小当和小槐花两个孩子,日子依然紧巴巴的。
而且棒梗还在少管所,等他出来后,花钱的地方更多。
自己已经焦头烂额,哪还有什么好办法?
秦淮如抿嘴轻笑,向前说道:“二大爷,我没说过能让你回厂里上班。我只是说,也许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刘海忠半信半疑地问。
秦淮如笑着走近几步。
就这样,院里处境最艰难的两人达成了合作。
后院林飞家里。
桌上摆着八道香气扑鼻的菜肴。
林飞、娄小娥、老爷子、谢广坤和闫埠贵等人围坐一桌,正热闹地吃饭。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飞有些意外,起身去开门。
“谁?”
门一开,只见徐书记和杨厂长笑容满面地站在外面。
“徐书记?杨厂长?你们怎么……”林飞有些惊讶。
在林飞面前,徐书记和杨厂长一直表现得十分谦逊。一方面是因为林飞刚帮他们解决了厂里的麻烦,把那些德啯专家都打发走了;另一方面是今天以意想不到的价格签下了合同,就等着机器到货后结清尾款。这对轧钢厂和徐书记他们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更重要的是,他们今天才真正意识到,林飞对轧钢厂有多重要……
他不仅掌握维修技术,还多才多艺,精通英语、德语等多啯语言。
只要能让林飞留在轧钢厂工作,对厂里来说就是稳赚不赔的好事。
再加上老爷子的关系,徐书记和杨厂长更加重视了。
今天他们带着水果点心上门,既是想向林飞表示感谢,也想和老爷子、林飞拉近关系。
“快请进!”
林飞侧身让出门口。
当徐书记、杨厂长和陈副厂长进屋时,被满屋子的人愣了一下。
片刻后,几人笑着走到老爷子面前。
“老首长身体还好吧?”徐书记笑着问。
老爷子点头:“挺好的!徐书记你们晚上过来有什么事?”
徐书记赶紧解释:“今天厂里和德啯人签了合作协议,多亏了林飞促成这事。我们特意来道谢,顺便看看老首长……”
“你们这眼光太狭隘了!”
老爷子一句话让徐书记等人心里一紧。
“林飞本来就是轧钢厂的职工,为厂里做事是本分。领导专门上门致谢,传出去工人们不敢说什么,但背后肯定会戳林飞的脊梁骨。”
话音刚落,徐书记和杨厂长立刻明白:“您说得对,是我们考虑不周,下次一定注意!”
“还站那儿干什么?正好,一起坐下来吃点!”
“小徐,我这么叫你行不行?”
老爷子乐呵呵地说。
可这笑容落在徐书记和杨厂长眼中,却让他们背脊发凉。
两人连忙点头:“老首长您随便叫!”
“对对,叫我小杨也行!”
老爷子眯眼笑道:“这就对了,都是自家人。”
“在座的各位你们都认识——老闫是红星小学语文老师,老易是七车间老师傅。”
“在厂里该管就管,别跟他们客气!”
这话听着普通,但字字都有分量。如果徐书记和杨厂长理解错了,恐怕要惹上麻烦。
徐书记赶紧接话:“林飞可是咱厂的顶梁柱!技术好不说,还会好几啯外语。”
“说实话,轧钢厂现在少了林飞还真转不开。要不是小娥快生了,我巴不得他明天就回来上班。”
“老易也是厂里的老资格,八级钳工,手艺一流,在车间很有威望……”
徐书记和杨厂长把林飞、易忠海夸得天花乱坠。
旁人只当是闲聊,但每个人都在心里记下了——以后在厂里,更要把林飞当贵宾对待。
“得嘞,老爷子!”
“咱们不是早说好了吗?”
“今天放开喝!”
“巧了,轧钢厂的徐书记、杨厂长都来了!”
“不管是什么身份,今天只管尽兴!”
“对了徐书记,你们厂还招人不?瞧见没,就这俩(李王),整天在我跟前晃悠,能安排个活儿不?”
谢广坤端着酒杯笑着问。
本来只是句玩笑话。
谁知徐书记和杨厂长却当真了。
“没问题!想进厂的话,明天直接来登记报到……”杨厂长马上回答。
谢广坤听后哈哈大笑。
“得嘞,那就这么定了!”
“这杯敬了,大家随意!”
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正要举杯,忽然“哐当”一声——
大门猛地被推开。
一个人踉跄冲进院子,“扑通”跪倒在地。
“老爷子……救救我!”
……
“二大爷?”
“老刘?”
“刘海忠!你又搞什么鬼?”
满屋子的人都惊掉了筷子。
齐刷刷回头一看——
只见刘海忠双眼发红,满脸泪水。
“咚咚”地磕着头。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足足愣了三秒,林飞和易忠海才慌忙上前扶他。
刘海忠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无论别人怎么拉他,他就是不动,整个人软得像一滩泥。
“老爷子……我知道错了,之前是我糊涂了!”
“都怪我瞎了眼,说了那些混账话!”
“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现在丢了工作,一家老小都靠我养活……家里都快没饭吃了!”
“老爷子,求您手下留情,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刘海忠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林飞原本以为老爷子会被气得浑身发抖——因为刘海忠的话听起来像是老爷子在背后捣鬼,故意让他失去了工作。
易忠海、闫埠贵和谢广坤几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老刘,快起来!你这样像什么话?”易忠海沉着脸喝道。
“不!老爷子不答应,我就一直跪着不起!”刘海忠倔强地喊道。
没想到老爷子却笑了。
“正好,你们轧钢厂的两位领导都在。”
“工作的事,你直接找徐书记和杨厂长谈。”
“刘海忠,不用来求我。”
“轧钢厂的事,我管不了……”
这句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明白过来。
老爷子让徐书记和杨厂长处理,分明是想撇清关系。
其实刘海忠下岗这件事,根本和老爷子无关——他甚至都不知道刘海忠被开除了。
这么一闹,虽然有人觉得生气,但也没深究。
然而,这无异于当着老爷子的面,狠狠打了徐书记和杨厂长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格外响亮……
“刘海忠,你别在这儿胡闹!”
“有话明天到厂里再说!”
“你不是要工作吗?行,我给你重新安排!”
“不过车间是回不去了,具体怎么安排,明天就知道了!”
徐书记气得浑身发抖,但因为老爷子在场,不敢发作,只能咬着牙,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点头同意。
刘海忠立刻露出笑容,心里暗喜:秦淮如这招真有效!没想到在老爷子面前一跪,工作还真回来了?
虽然回不了车间,但总比在家里闲着强。不管安排什么,他都愿意,只要能回厂就行。
他赶紧起身,走到饭桌前,伸手去拿酒杯。
这时谢广坤冷冷地说:“你动我酒杯干什么?”
“老谢,借我用一下,我给老爷子和徐书记敬杯酒……”
“放下!”谢广坤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刘海忠皱了皱眉,只好放下酒杯,转而去拿刘能的杯子。
“啪!”
手刚伸过去,就被刘能用筷子狠狠打了一下,疼得他赶紧缩回手。
“怎、怎么的?广坤的酒杯你不敢碰,就、就来拿我的?谁惯的你?”刘能结结巴巴地骂道。
刘海忠一怔,环顾四周,发现每个酒杯都被人用了,便转头说道:“林飞,去给二大爷拿个杯子,我得敬老爷子、徐书记和杨厂长一杯!”
林飞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你觉得在座的人,需要你来敬酒吗?”
“以你的身份,配在这里喝酒吗?”
“让我给你拿杯子?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
“趁我爷爷还没生气,赶紧走吧。徐书记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明天一早,老老实实回厂里干活。”
“要是惹我爷爷不高兴——”
“今晚就送你去医院!”
林飞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
从刘海忠进门开始,他就想把这个不速之客赶出去。
刘海忠猛然回头,与林飞对视片刻,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
“那…那好,老爷子、徐书记、杨厂长、陈副厂长…”
他边说边快步往外走。
“今晚你们尽兴,改天我请你们喝酒。”
刘海忠终究还是怕了林飞。
这个院子里,贾张氏、傻柱和许大茂都领教过他的拳头。
虽然下手轻重不一,但林飞说打就打,从不手软。
“砰!”
大门被重重关上。
屋内恢复了平静。
老爷子笑着打破沉默:“来来来,都别愣着!”
“今晚这顿酒,可不能因为一个刘海忠扫了兴!”
“小徐、小杨,杯子端起来!”
“怎么,都在养鱼呢?”
众人闻言纷纷举杯,脸上重新露出笑容。
只是每个人心里,都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表面上看,大家都没被刘海忠的闹剧影响心情。但说实话,谁还能保持刚才的好兴致?林飞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
一夜过去。
天刚亮,刘海忠就精神抖擞地起床了。他特意洗了头,刮了胡子,换上一身整齐的衣服。
“老婆子,我的饭盒准备好了没?”刘海忠满面春风地朝屋里喊道。
“早就准备好了,放在门口呢!”二大妈笑着走出来,把饭盒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