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晔收回淡漠的眸子。
他突然觉得面前的弟子，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愚蠢。
反而是一个极其聪慧之人。
很不错。
他很讨厌蠢人。
千铃眼眸微敛。
莲花台之上的光晔师尊又不说话了。
她刚刚说的话，揪不出什么错处。
也不知光晔师尊，平淡无波的眸子下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千铃恍神之际，一袭白衣，闪现在她的面前。
千铃为之一怔。
“光晔师尊？”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向光晔师尊。
玉冠束发，细长的双眸，透着冰冷的气息，身量极高，白色的长袍被他拖在身后，缓缓朝着千铃走近。
耳畔响起光晔师尊淡漠的声音。
“吾之推衍之术，能推衍出过去、现在，未来。”
“而关于你的未来，吾看不清。”
“所以你是唯一的变数。”
极高的身量，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千铃眸子微闪。
变数？
光晔师尊是在试探什么？
师尊到底想说什么？
师兄说，师尊在他小时候告诉过他，每个人的命运是既定的。
光晔师尊的推衍之术，能推衍出一个人，从出生在长大到死亡的全部人生。
当时，她便询问师兄，推衍之术如此厉害，师兄会不会？
师兄摇了摇头。
师尊几乎将自己所会的功法都传授给了我。
但唯独推衍之术没有。
推衍之术因能窥探他人命数，有违天道，每施展一次反噬极重。
所以师尊也不常施展推衍之术。
既然是有违天道，为何师尊会使用推衍之术，推衍她的命数？
难道仅仅是心疼师兄？
才会用推衍之术，推算她是生是死。
今日，师尊突然召她而来，说了这些。
到底是师尊看不透她的命数，还是看透了故意在试探自己。
千铃颔首道：“弟子愚钝，听不懂师尊之意，还请师尊明示。”
光晔微微勾唇。
“吾说过，吾喜欢聪慧之人。”
“你不是听不懂，而是不敢。”
千铃：“......”
光晔深深的打量面前之人。
“推衍之中，“千铃”的命数已然断绝，而你却活的好好的。”
“在未见到你之前，吾一直猜测难道是夺舍？某个人夺舍了“千铃”的身子，活了下去。”
“之前，吾有一点想不通，若是夺舍，玉儿怎会看不出来。”
“不同的灵魂，终究是不同的，夺舍不会继承记忆，必然装逃过玉儿的双眼。”
“所以吾排除了你被人夺舍这个猜想。”
千铃咽了咽唾沫。
耳畔，传来光晔师尊细细道来的声音。
“很奇怪，你整个人给吾一种违和感。”
“你是你又不是你。”
千铃额头慢慢浸出汗珠。
她确实不是原主。
但是不是夺舍，连千铃自己都不清楚。
自己进入原主的身体，原主又去哪了？
千铃其实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从进入原主的身体后，就感受不到原主的任何灵魂气息，和任何原主的记忆。
原主作为书中的炮灰。
书中根本没有提及过原主的过去。
书中原主的身份，也是作为炮灰的存在。
刚穿来的时候，千铃其实去过天玄门外门打听原主的消息。
怪异的是，除了罗素见过她几面，其他外门弟子根本不记得原主。
就好像是原主存在感太低太低，根本没有人注意。
真是奇怪了。
原主长的也不丑，为何没有注意到她。
千铃以为是原主太过低调，从而没人注意过她。
后来，千铃曾试探过罗素几次。
问他，关于原主之前的事。
罗素说，他并不清楚原主之前的事，只是在外门弟子比试中，落败于原主，才开始注意到原主。
后来，想想，这是在书中。
原本书中的世界，就是围绕男女主展开。
原主作为炮灰，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只是后来，千铃莫名其妙的穿进了书中，继承了原主的命运线。
在千铃知道，自己还有一年多时间可活。
她当然不甘心。
为了改写必死的命运，千铃做了一切努力。
好在努力并没有白费。
作为书中“千铃”的命数已经断绝，但作为她的命运只是刚刚开始。
此时，千铃尴尬一笑，不卑不亢的看向光晔。
“光晔师尊，您说的这般玄乎，弟子都觉得弟子不是弟子了。”
光晔视线一直注视着千铃，想从她细微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光晔眉头微微一拧。
很可惜，没有。
若一开始，他猜测是夺舍。
今日见到真人，他的神识并未感知到，有魂魄夺舍的痕迹。
夺舍不吞噬记忆，只吞噬魂魄。
通俗来说就是借尸还魂。
即肉身的本来灵魂，被外来者的强大灵魂吞噬，占有肉身从未继续延续生命。
若真是夺舍，以他的修为不可能看不出来。
光晔觉得怪异，却并非是夺舍。
这种怪异，来自他的推衍。
从未出错过的推衍之术，唯独在面前之人的身上出错了。
光晔对自己的推衍之术很自信。
所以错的人，就是千铃本身。
是千铃本身的问题，让他的推衍之术出错。
一个命运本该断绝的人，却好好的活了下来。
这是天道对他的提示吗？
或者既定的命运真的能被改写。
说不定，他还有机会再次见到她。
想通这一点。
光晔的眸子颤了颤。
冰冷的双眸，好似也染上一丝温度。
千铃眉头一蹙。
是她的错觉吗？
她刚刚在光晔师尊冰冷的视线中，感知到了一丝温柔？
温长老曾说。
光晔师尊、温长老、白前辈，和另外两位前辈，百年前一起行走整个世间。
还在雪魄宗的时候。
有次，温长老突然让她和师兄去到梅林。
温长老说，想不想知道你们师尊以前是什么样的。
千铃回想了一下。
冷冰冰的光晔师尊，竟然也会有朋友。
千铃自然很是好奇。
当时，千铃与师兄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后来，千铃和师兄在温长老口中，看见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光晔师尊。
光晔师尊作为五人中的老大。
修为高，会照顾人，为人少言却不冷漠。
光晔师尊是五人之中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