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字上两人达成一致后，气氛便更加愉悦轻松起来。
“你怎么会有那个木人的？”顾年趴在桌上问祈修泽。
“什么？”祈修泽正在给手里的木人上木蜡油，闻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丑木人：“在店里买的。”
“买的？？”顾年忍不住提高了声量，他自己做的东西有多丑他心里又不是没数，而且还是一个已经开裂被遗落在街边的木人，这也能被拿来卖？
祈修泽看到顾年的表情，又禁不住笑了起来，嘴里应道：“是啊，还不便宜呢，我花了一百块才买到的。”
一百块？
顾年张了张嘴，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都能抵得上他以前卖六七份的炒饭了。
东州市的钱这么好挣？还是这里的人审美特别额、别具一格？
顾年有一瞬间在思考，要不要去摆个摊。然后就听祈修泽接着说：“店老板说那是个很灵的‘诅咒娃娃’，想看谁倒霉的话，就可以把木人送给他。”
诅咒娃娃……
顾年沉默地看了一眼那个五官抽象，乍一看还有点吓人的木头娃娃。没想到它的卖点竟然在这里。
“那你怎么自己留着？”明知道会倒霉还放自家里，听起来有点缺心眼。
祈修泽道：“我感觉还好，并没有什么特别倒霉的事情发生。而且，我相信你用过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什么‘诅咒娃娃’的。”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用过的？”话刚一出口，顾年就反应过来这问题白问了。
果然，祈修泽道：“我上次捡到和它一模一样的那个木人就是你，所以我猜这个也一样吧。”
顾年不做声，他目光盯着那个木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这东西在学生里很受欢迎吗？”不然怎么会卖到一百钱去。
可祈修泽却摇摇头：“不算吧。”反正除了他，好像也没见谁对那个木人感兴趣过。他想了想那条街上比较受学生欢迎的店，说道：“真正受欢迎的，应该是一些可以带来好运的小物件吧。不过我平时不怎么关注这些，说的不一定准。”
顾年心中慢慢有了一个想法。这时，祈修泽手上的木人最后一步也完成了。
“做完了。”祈修泽将木人放在通风处，对顾年道：“不过要静置一天等它完全干燥后，才算彻底完成。”
“没关系，我明天晚上再来拿也一样。”顾年走到那个木人的旁边上下打量了一通，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手艺要说值一百块，他绝对没意见。
但是在顾年的心中，现在木人已经算不上最要紧的事了。他走到祈修泽面前，抬起头：“你能不能教我怎么样雕刻？”
祈修泽愣了一下：“当然可以，是现在教么？”
“明天吧。”顾年摇摇头：“今天太晚了，明天还要上学呢。”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已经不会觉得困倦，但是祈修泽肉体凡胎的，老是这么熬夜可遭不住。
“我明天晚上早点来找你。”
“好。”顾年的体贴祈修泽感受到了，他轻声道：“那么，明天见。”
。
祈修泽绝对是个耐心细致的好先生。顾年在雕刻这一块大概率是没什么天赋的，理论听了一遍又一遍，一上手操作，线条总是歪歪扭扭的有它自己的想法。
这样祈修泽都没有不耐烦，还教的下去。
“……都是工具不趁手。”顾年觉得根本的原因就在这里，谁叫他现在这么小一个，祈修泽的那些工具，他用起来本来就不趁手，刀子没刻对地方，不能全赖他！
噗嗤。
祈修泽压着笑意点了点头：“没错，都是工具不好。要我找人给你定做吗？就是估计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到。”
“不用了。”顾年摇头，他又不是真的身形只能这么小，还为此订做一套小的工具完全没必要。
不用么？祈修泽眨了眨眼，所以祂的真实身形其实并不像现在这么小？
是了，在谢表哥家的地下停车场里，祂凑在自己耳边时的感觉分明与他的身高相差不多，声音也比现在更喑哑。
祈修泽莫名想到了那个叫顾年的男生，他的声音就是沙哑的，和他的外表反差很大。第一次听到顾年的声音，他还被吓了一跳，以为祂也在祝家呢。谁知抬起来看到的却是一个清秀的少年。
祈修泽看着桌上的小人，祂手里抓着一个对祂而言过于巨大的刻刀，正板着脸试图在木料上刻划出一条流畅的线条。他有些好奇，脱离了木人的躯体后，真实的祂会是怎样的呢？
祈修泽再好奇，也不会失礼到直接问顾年这个问题。收敛起心头的那些想法，他认认真真地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来给顾年当雕刻老师。
顾年则是自己跑去店里买了一套雕刻用的工具，还按祈修泽推荐的选了几款新手容易上手的几种木料，带回到学校去练手。
现在育嘉中学老楼那里的休息室里，已经快变成顾年的雕刻工作室了。
“年哥你怎么突然对雕刻有兴趣了。”徐文很好奇。
“不算特别突然。”林琅对此接受良好。毕竟上次男生寝室303的闹鬼事件，顾年的柜子被人误打开来，那齐整整三个雕工粗糙的木头人，当时围观的好多人都看到了，林琅就是其中之一。
林琅对顾年喜欢雕刻这事儿不好奇，他倒是对顾年刻的那些物件挺感兴趣的。
顾年正在一块木牌上划下几道弯弯曲曲的线条，林琅看了好几眼，不确定地问道：“你现在做的不会是……魁星点斗？”
他们学校里也有不少学生会把这种魁星点斗牌挂在书包上或者当手机挂件，美其名曰沾沾文气，考个好成绩。顾年的成绩那是很糟糕了，林琅没想到顾年竟然也有在意成绩的一天，还想着用这种玄学的方法来改进。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这个好像跟平时的魁星点斗牌有点不太一样？”看着看着林琅又发现上边刻的那个‘魁星’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顾年的手艺不到位，魁星不像魁星，神性没看出来，倒像个张牙舞爪的小鬼。
顾年停下来看了一眼木牌，‘啧’了一声后把牌子随手往垃圾桶一扔：“没刻好，这块料不能用了。”
徐文也听过魁星点斗这个词，他看顾年又一次把木料扔进垃圾桶，就担心他被连续的失败影响心情，便道：“年哥想提升成绩？那不用靠这些奇怪的东西，我可以帮年哥从头补习的，绝对有用！”
“……不必了。”顾年忙道：“这东西是我为别人准备的。”
顾年这一句话，顿时让徐文和林琅都好奇起来，两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别人？是谁啊？”
顾年没有说话，只是极轻地冷哼了一声。
他精心雕刻的请鬼符，当然要给请鬼上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