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我该回去了。”
紫夜冥深吸了一口气,退后了一步。
几乎用尽了全部克制力。
玄色衣袍下的肌肉绷得发疼,魔角上的碎芒凌乱地闪烁着,像他此刻剧烈跳动的心。
他不敢再让她触碰一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内心疯涨的旖念。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生怕一个冲动就会将她揉进怀里。
“玄幽——”
阮轻舞忽然唤了他一声。
“嗯?”
紫夜冥下意识抬眸,却见眼前人忽地踮起脚尖。
素白广袖如流云拂过,裙摆绽开昙花般的弧度,发间玉簪流苏轻晃,荡出一片细碎星光。
下一刻,温软唇瓣便轻轻贴了上来,带着清浅的雪玉山茶香。
“盖个章。”
一触即离的吻,却让紫夜冥如遭雷击,脑中轰然炸开万千烟火。
太轻了。
像蝴蝶掠过花蕊,像初雪落在湖面。
唇上残留的温软触感化作万千电流,顺着血脉奔涌全身。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那对漂亮的紫晶角此刻烫得快炸开,如同他疯狂鼓动的心跳。
“阮阮——”
这一声唤得又低又哑,尾音带着几分求饶般的颤抖。
他想问这是何意,又怕听到玩笑般的答案。
想将人紧紧扣住加深这个吻,又怕唐突了心上人。
最终只是用那双盈满星河的紫瞳深深望着她,眼底翻涌的情潮几乎要将人淹没。
“回去吧——”
阮轻舞指尖轻抚过他的发梢,最终落在那对滚烫的魔角上。
触手的温度灼人,仿佛内里熔着沸腾的岩浆,连周遭空气都微微扭曲。
“盖了章,玄幽就是我的了。”
她眼尾微扬,眸中流转着狡黠的星光。
紫夜冥呼吸一滞,他喉结滚动数次,才哑声道:
“我——愿意成为阮阮的。”
“可是,潮笙知道的话,会难过的。”
他的话音忽地低落。
“那——玄幽可要藏好了——”
阮轻舞贴近他的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尖,缓缓地说道。
“别让笙笙知道哦。”
她的嗓音带着蜜糖般的诱惑。
“嗯。”
紫夜冥轻轻颔首,魔角上的碎芒随着动作流淌如星河。
此刻的他褪去所有锋芒,乖顺得不像统御万魔的皇族,倒像只被驯服的夜豹。
“我会藏好的。”
墨袍衣袖下的手指却悄悄收拢,将方才她呼吸拂过的耳尖温度,连同那句藏好的蜜语,一并攥进掌心。
当他的魔角消失之后,他才出了月下竹苑,走回斜对面的九重阁。
推门而入,九重阁内空荡冷清。
没有轻纱幔帐,没有软榻香几,甚至连张像样的床榻都不曾备下。
只有冰冷的修炼台,和几盏长明的星灯。
就像潮笙说的,他过得太糙了。
一个人的时候,真没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有了阮阮,他只想把最好的给她。
阮阮那样娇软的人儿,合该住在缀满鲛绡的暖阁里,枕着云锦,闻着熏香。
而不是这般……冷硬的所在。
“玄幽。”
月沉璧的声音如清泉流淌,自飞雪琼华楼飘然而至。
他斜倚雕栏,绡纱衣袂在风中轻扬。
“潮笙。”
紫夜冥身形微顿,抬眸望向对面楼阁。
“找阮阮做什么?”
月沉璧唇角含笑,语气温润如常。
“在天剑秘境得了一株花,送给她了。”
紫夜冥说得轻描淡写。
“倒是有些长进,知道怜香惜玉了。”
月沉璧忽然轻笑,目光有着几分意味深长。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花吗?”
“不过是株野花,不值一提。”
紫夜冥双手撑着栏杆,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哦——”
月沉璧轻应一声,绡纱衣袂掠过星澜湖畔,每一步都踏碎水面倒映的云影。
他停在月下竹苑的观景台前,指尖轻扣结界,漾开一圈涟漪。
“阮阮,我可以进来吗?”
嗓音如常温柔,却比平日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湖畔藤椅上的阮轻舞合拢书卷,指尖轻点,结界如纱幔般缓缓拉开。
湖边观景
“笙笙,怎么了?”
“来看看玄幽送你的花。”
月沉璧在她身边落座。
阳光穿过花影间隙,在他清隽的侧脸投下斑驳影痕。
那双向来含笑的眼,此刻正凝视着她。
“什么花都没有我们笙笙好看。”
阮轻舞眼尾微挑,指尖如蝶栖花瓣,轻轻落在月沉璧的掌心。
她的手温软如玉,带着若有似无的墨莲幽香。
“怎么——容不下玄幽吗?”
“我没有容不下他。”
月沉璧将她打横抱起,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
星澜湖的波光在两人衣袂间晃动,他垂眸时,长睫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
“只是,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嗓音依旧温润,却裹着三分无奈七分宠溺。
“呵呵——”
“因为,这样很有趣啊。”
阮轻舞忽然笑出声来,指尖缠绕着月沉璧垂落的发丝。
那发丝如绸缎般冰凉顺滑,带着淡淡的冷香。
她的笙笙,连吃醋都这般温柔克制,叫人忍不住想多逗弄几分。
“笙笙可要配合我,不许揭穿他。”
她眨眨眼,带着几分俏皮灵动。
月沉璧无奈摇头,修长手指轻点她鼻尖。
“玄幽连唇上沾染的胭脂都不知道擦掉,还在那边跟我装呢——”
月沉璧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笙笙来得正好,帮我清洗一下月下竹苑,好不好呀?”
阮轻舞仰起小脸,声音带着蜜糖般的撒娇意味。
“好。”
月沉璧广袖轻扬,星澜湖水忽如银河倒悬。
万千水珠凌空飞舞,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水流所过之处,草叶沙沙作响,檐角风铃叮咚,连石阶缝隙都纤尘不染。
待水雾散去,整座竹苑晶莹剔透,仿佛琉璃雕琢而成。
月下竹苑
“笙笙真好!”
阮轻舞浅浅一笑,从空间取出一方莹润生辉的白玉星盘。
那星盘通体如凝脂,边缘镶嵌着泪滴状的水钻,泛着如梦似幻的蓝色光芒。
盘面精细雕刻着周天星斗,每一道星轨都暗合天道。
“喏,这个星盘送给我最喜欢的笙笙。”
月沉璧指尖微颤。
白玉触手生温,泪钻冰凉沁心,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却奇妙地交融在一起,就像此刻他翻涌的心绪。
“阮阮,这是送我的?”
向来从容的嗓音,罕见地带着一丝不确定。
“嗯,之前雕刻的都不够满意,这是我最新刻的,专门为笙笙刻的,上面还有你最喜欢的泪钻。”
阮轻舞温柔地说道。
“梦天哥哥有的,笙笙也有。”
那日灵帝接过星盘时,她分明看见他眼底转瞬即逝的落寞。
她的笙笙,自然不用羡慕别人。
“阮阮怎知我会占星术?”
月沉璧捧着白玉星盘,手指触碰着她为他动情落下的泪钻。
“我不知道呀。”
阮轻舞望着他,日光在她眸中碎成万千星辰,却只映着他一人的身影。
她指尖轻点他心口,声音软得像融化的蜜糖。
“我只是——见不得笙笙受一星半点儿的委屈。”
这句话像一把温柔的剑,精准刺入月沉璧心底最柔软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