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再兴并未耽搁,下山径直寻到华阴县衙。乱世之中,法纪松弛,官吏贪污。岳再兴取出一大笔足以令人瞠目的金银,置于堂上。
那县令不过是个庸碌之辈,几曾见过如此巨财?又见岳再兴气度非凡,目光沉静深邃,隐隐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哪里还敢多问半句?只当是哪个隐世豪强或过江猛龙要置办产业。
不过半日光景,一纸盖着鲜红官印、将整座华山除去已有主的小块庙产尽数划归岳再兴名下的地契,便到了他的手中。
乱世行事,唯力与财尔。
地契到手,岳再兴立刻行动,他拿出更多金银,招募附近经验最丰富的泥瓦匠、木匠头领,又雇佣了数百青壮劳力。一时间,沉寂多年的华山脚下变得喧嚣起来。
采石伐木,叮当作响;夯土筑基,号子震天。一座座依山势而建、兼顾实用与险峻风格的殿宇楼阁雏形,开始在云雾缭绕的山腰、峰顶拔地而起。
岳再兴亲自规划,将华山剑法中的险峻奇绝之意融入建筑布局,力求每一处都与山势相合,暗藏武学至理。
他留在华山督工五六日,待一切步入正轨,各项事务皆有得力匠人头领负责推进,方才飘然下山,星夜兼程,赶回嘉兴湖畔那座小小的道观。
.......
推开熟悉的院门,正是清晨。薄雾笼罩着平静的湖面,朝阳给庭院洒下温暖的金辉。
“师父!”
“师父回来啦!”
惊喜的呼唤声中,三道身影如乳燕投林般冲了过来。
当先的杨过,个子似乎又蹿高了些,眉宇间的桀骜沉淀下去不少,眼神明亮而热切。程英依旧沉静温婉,陆无双则活泼轻灵。
三人手中都握着练习用的木剑,显然刚刚结束晨练。
岳再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目光扫过庭院,只见练功场地上划出的剑痕清晰有力,比月前深了许多,显然三人并未懈怠。
“来,让为师看看你们的进境。”岳再兴走到院中空地站定。
杨过当先跃出,木剑一振,华山剑法“白云出岫”起手,动作沉稳,剑随身走,一招一式间已有了几分圆融贯通的气象,内力运转间,隐有淡紫气息在肌肤下流转,正是紫霞神功入门的征兆。
程英、陆无双随后演练,剑招虽显稚嫩,却也法度严谨,气息绵长。
岳再兴暗暗点头,杨过天资最高,根基打得最为扎实,紫霞真气已初具规模,在体内生生不息。程英心性沉静,剑招稳健。陆无双稍显跳脱,但灵气十足。
看完剑法,岳再兴又检查三人读书识字的功课。杨过捧出厚厚一叠临摹的字帖,虽笔力尚弱,但结构端正,看得出下了苦功。程英背诵了一段《论语》,吐字清晰。陆无双则背诵了一首唐诗,声音清脆。岳再兴考校了些浅显道理,三人皆能答出。
杨过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追随着师父,带着毫不掩饰的孺慕与期待。那夜被拒之门外的冰冷惶恐,早已化作他心中最深的敬畏与动力。岳再兴给予他的温和与尊重,如同阳光融化了包裹他心灵的坚冰,让他真正将这里视作了归宿。
晚饭时分,气氛温馨。陆立鼎夫妇也来了,在一旁含笑看着三个孩子围着岳再兴叽叽喳喳。杨过扒了几口饭,忽然想起什么,兴奋地说道:“师父!前几日我们在湖边芦苇荡里玩,遇到一个怪人!好生厉害!”
“哦?如何怪法?”岳再兴随口问道。
“那人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衣服破破烂烂!”陆无双抢着说,小脸上满是惊奇:“最怪的是,他竟然倒立着走路!用手撑着地,走得飞快!像只大蜘蛛!”
程英补充道:“是啊师父,他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我是谁’、‘我是谁’.........疯疯癫癫的,我们吓得赶紧跑回来了。”
岳再兴执筷的手微微一顿。
倒立行走?
是西毒欧阳锋!
他被黄蓉哄骗,逆练《九阴真经》走火入魔,神志不清,行事颠倒。原剧情中他每次都在自己熟稔之地流连不去,试图恢复记忆,后来因此结识杨过,也为了带走杨过被郭靖夫妇发现,最后身受重伤。
如今因为自己,杨过与他并不认识,郭靖夫妇也不曾发现他,只怕欧阳锋为了恢复记忆,比起原剧情在嘉兴铁枪庙附近多待了很长时间。
“此人乃当世绝顶高手之一,西毒欧阳锋。”岳再兴放下碗筷,神色凝重地对三个孩子道:“武功深不可测,尤擅用毒。只是他神智已乱,行事癫狂,极其危险。日后若再遇见,务必远远避开,绝不可靠近,更不可招惹!记住了吗?”
“记住了,师父!”三个孩子见师父神色严肃,连忙齐声应道,将“西毒欧阳锋”和“倒立行走的怪人”牢牢刻在心里。
岳再兴此行北上,一去月余。三个孩子修炼《紫霞神功》均已入门,尤其是杨过,根基之稳固远超预期,时机已然成熟。他心中定计,要带他们前往古墓,借助那寒玉床的奇效,彻底为他们洗练经脉,夯实无上道基!
次日,岳再兴将陆立鼎夫妇、陈老夫子请来,又特意去寻了柯镇恶,告知自己将携弟子远赴终南山修行一段时日。
临行之前,岳再兴将欧阳锋一事告知了柯镇恶,让柯镇恶小心,不过昨夜他在四周奔行一圈,没有发现欧阳锋的踪迹,只怕欧阳锋已经走了。
“欧阳锋?”柯镇恶听到这个名字,握着铁杖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发白,脸上肌肉抽动,旧恨翻涌:“这老毒物竟然在嘉兴!”
他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去寻仇,但旋即又颓然松开了铁杖。他心知肚明,以自己如今的年纪和武功,对上那疯癫却武功通天的欧阳锋,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无奈与不甘:“罢了........罢了........岳小子,多谢你告知。你们此去多加小心。”
交代好道观诸事,留下充足银钱。岳再兴看着面前三个小弟子,杨过眼神坚定,已有了大师兄的担当模样;程英沉静温婉;陆无双则难掩对新旅程的好奇与一丝紧张。
“走吧。”
岳再兴青袍拂动,当先而行,三个孩子背着小包裹,紧随其后,踏上了通往终南山古墓的漫漫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