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梭”在星骸商会的接应下,迅速脱离了飓风星眼区域,朝着流云墟方向返航。舰舱内气氛凝重,与来时的踌躇满志截然不同。此役虽有所获,但代价惨重。
月清影与凌不语伤势极重,尤其是凌不语,强行施展“破云一剑”硬撼两大炼虚后期合击,伤及道基,陷入深度昏迷,周身剑气紊乱,若非苏半夏以精纯药力护住心脉,恐怕已然陨落。月清影亦是月华黯淡,气息萎靡,需要长时间静养。皎月星府的另外两名弟子也各有损伤。那三名散修更是人人带伤,心有余悸。
洛九川盘膝坐在角落,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体内气血翻腾,星辰圣体本源因短暂燃烧而受损,神识也因过度催动而疲惫不堪。然而,他的掌心,那枚空间法则结晶正散发着微弱的、却直指本源的空间波动,丝丝缕缕的玄奥道韵正不断融入他的识海。
他没有急于疗伤,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在对这枚结晶的感悟之中。
不同于在玄灵界时对空间法则的粗浅运用(如短距离瞬移、稳固空间),这枚由上古星府孕育的法则结晶,蕴含的是空间构成最本质的奥秘——折叠、延展、扭曲、断层、乃至……创生与归墟。
在他的感知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同了。舰舱不再是坚固的整体,而是由无数细微的“空间单元”构成,这些单元在不断地震动、流转。他能“看”到“破云梭”撕裂虚空航行时,前方空间如同水波般被排开、后方空间又迅速弥合的景象。他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在无尽遥远的虚空深处,存在着一些极其稳固的“空间锚点”和不断生灭的“空间气泡”。
“原来如此……空间并非虚无的背景,而是有‘质地’、有‘结构’的……融道之境,便是要将自身之道,烙印于这宇宙最基础的结构之中……”
一种明悟在他心中升起。他之前冲击融道境的瓶颈,在于未能真正理解“融合”的对象。此刻,手握空间法则结晶,亲身体悟空间本质,那层隔膜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尝试着,将自身精纯的星辰之力,不再是粗暴地冲击,而是如同最细微的刻刀,小心翼翼地,试图在那感悟到的“空间结构”中,烙印下一丝属于星辰秩序、星辰引力的独特印记。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且凶险。他的星辰之力与空间结构产生共鸣的瞬间,便引动了周围空间的剧烈震荡,整个人仿佛要被撕扯进无尽的虚空乱流!舰舱内警报声大作,商丘执事骇然看来。
“洛道友!不可在舰内尝试突破!”商丘急忙传音,语气带着惊惧。融道境的突破,引动的天地法则反噬极其恐怖,足以毁掉这艘星舰。
洛九川猛然惊醒,强行中断了感悟,喷出一口鲜血,气息更加萎靡,但眼中却充满了兴奋与了然。虽然失败了,但他真切地触摸到了融道境的门槛!方向,已经找到!
“抱歉,商丘执事,是洛某孟浪了。”洛九川压下翻腾的气血,歉然道。
商丘心有余悸地看着他,眼神复杂:“洛道友天纵之资,竟已触摸融道之境……实在令人惊叹。不过融道非同小可,需寻绝对安全之地,备足资源,方可尝试。此次任务,道友居功至伟,商会定有厚报。”
数日后,“破云梭”返回流云墟。月清影在苏半夏的救治下已能行动,她代表皎月星府,向洛九川郑重道谢,并邀请他日后定要前往星府做客,府主愿亲自接待。凌不语则被紧急送回星府救治。那三名散修领取报酬后,对洛九川千恩万谢,匆匆离去。
洛九川则与苏半夏在星骸商会领取了丰厚的报酬:两千上品源晶,以及一些商会珍藏的、有助于稳固根基和感悟法则的灵物。这足以让他在流云墟租下一处顶级的洞府,闭关潜修很长一段时间。
他没有接受月清影同回皎月星府的邀请。皎月星府虽好,但终究是他人地盘,他身负星辰圣体之秘,需保持独立。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突破融道的契机,或许并不在某个大势力的庇护下,而在更广阔的星海,甚至……在返回玄灵界的路上。
“半夏,我们该回去了。”洛九川对苏半夏说道。玄灵界经过他重塑,法则相对完整,又是他的根基所在,无疑是冲击融道境最理想的地方。而且,他离开已久,也需回去看看柳如眉和星辉他们。
苏半夏温柔点头:“嗯,听你的。”
两人没有耽搁,在流云墟补充了一些必需品后,便悄然离开,踏上了返回玄灵界的归途。
这一次归途,与来时的小心翼翼不同。洛九川修为大进,对星空的认知也今非昔比。他不再一味避让,而是选择性地穿越一些能量相对温和的星尘带,一边赶路,一边继续感悟空间法则,巩固修为。
途中,他们甚至遭遇了一小股星际流寇,为首的是一名炼虚中期的异族。然而,洛九川甚至未曾出手,只是心念一动,周身的空间便微微扭曲,将那流寇首领的攻击尽数偏移化解,随即一道凝练的星辰指风点出,便将其重创惊退。对空间法则的初步掌握,让他的实力发生了质的飞跃。
历时数年,穿越无尽星海,那颗熟悉的、笼罩在柔和星辉中的星辰——玄灵界,终于再次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感受着界域传来的、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切波动,洛九川心中一片宁静与坚定。
“玄灵界,我回来了。这一次,我将真正推开那扇门……融道之境,我来了!”
带着满满的收获与更强的信念,洛九川与苏半夏,化作两道流光,投入了玄灵界的怀抱。新一轮的闭关与突破,即将在这片他亲手守护的星空中,悄然开始。而属于星辰道祖洛九川的传奇,也将翻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