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的月光还没凉透,瘦猴就举着瘸腿刘落下的拐杖满院子跑。拐杖的铜头被他擦得锃亮,上面还沾着几点暗红的血迹——卡贩撤退时,瘸腿刘摔掉门牙,血顺着下巴滴在拐杖上,现在凝固成了暗褐色的斑点。“物理课的‘血迹凝固时间’!”瘦猴用指甲刮了刮血迹,硬邦邦的像块小痂,“室温20c,血迹暴露在空气中15分钟完全凝固,现在才过10分钟,说明瘸腿刘没跑远!”他突然把拐杖当望远镜,眯眼往东边树林瞅,“说不定躲在树后面哭鼻子呢!”
瑶瑶蹲在狼先生的木笼前,用灵泉水给木笼的锁头涂润滑油。狼先生趴在笼子里,银灰色的毛被月光照得像撒了把碎钻,前爪的韧丝卡还捆着蝴蝶结——瘦猴给它洗爪子后,瑶瑶就坚持每天给它“打扮”,连锁头都要涂油防止生锈。“瘦猴哥别闹!”她用棉签蘸着润滑油,往锁眼里转了转,“物理课的‘机械润滑’,锁芯生锈会卡住,涂油能减小摩擦力,就像给自行车链条上机油,骑起来‘唰唰’快!”她突然戳了戳狼先生的鼻子,“狼先生乖,不准学外面的坏狼乱跑,我们明天要去沼泽探险,带你看发光的月魂草!”
沈砚正检查哑女的拓印警戒卡。石板上的五个光点本该随卡贩撤退而消失,此刻却在东边树林里闪烁,而且光点变得模糊,像被水打湿的墨渍。“灵能波动衰减,”他用指尖划过石板纹路,“卡贩的灵卡能量在减弱,可能受伤了。”他抬头看向老周,老周正用烟杆拨弄地上的爆燃卡残骸,炭灰被风吹得飘向树林,“老周,东边树林是影狼的活动范围?”
老周的烟锅在鞋底敲了敲,火星子溅在草叶上:“十年前是影狼巢穴,后来被矿兵清剿过,以为绝种了……”他突然顿住,烟锅“啪嗒”掉在地上,“坏了!瘸腿刘那蠢货,往影狼老巢跑了!”
“影狼?”瘦猴扔下拐杖就往仓库跑,很快扛着潜望镜出来——缴获的铁网卡蛛丝,被他缠在潜望镜镜筒上,做成了“蛛丝防震套”,“物理课的‘光学防抖’!蛛丝有弹性,能吸收震动,看远处不晃眼!”他把潜望镜架在院墙上,镜片对准东边树林,突然“妈呀”一声蹦起来,潜望镜差点摔地上,“影狼!好多影狼!至少五只!围着个黑影子啃呢!”
哑女的拓印石板突然剧烈闪烁,五个光点猛地合并成一个,然后“滋啦”一声暗下去,石板上的纹路像被烧过一样发黑。她抓起炭笔在速写本上飞快画着:东边树林里,五只影狼围成圈,中间倒着个拄拐杖的小人(瘸腿刘的土豆脸),狼嘴里叼着条人的胳膊,旁边用红笔写着“蚀影捕食”,画了个向下的箭头。
“救人吗?”瘦猴攥着爆燃卡,指节发白,“我的爆燃卡能烧退它们!物理课的‘火焰威慑’,影狼怕火,就像猫怕黄瓜,一烧就跑!”
老周按住他的肩膀,巨斧在手里转了个圈:“救不了。”他的声音比烟锅还沉,“影狼捕食时最凶,进去就是送死。再说……”他瞥了眼哑女速写本上的土豆脸,“瘸腿刘这些年害了多少人?被影狼叼走,也算‘物理课的能量守恒’——欠的债,迟早要还。”
瑶瑶突然捂住嘴,暖黄色的光晕在她掌心颤抖。她刚才透过潜望镜的缝隙看到了——影狼叼着卡贩的身体,往树林深处跑,血滴在地上,像串破碎的红珠子。“它们……它们为什么要吃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物理课的‘食物链’说,动物捕食是为了生存,可影狼也是蚀影,它们没有感情吗?”
沈砚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蚀影的世界里,只有生存。”他望着东边树林,月光被树枝割成碎片,影狼的银灰色影子在林间一闪而过,像几道快得抓不住的风,“就像沙漠里的蝎子,为了水和食物会攻击一切活物;也像冬天的狼群,饿极了连同伴都吃——这不是残忍,是废墟里的规则。”
瘦猴突然蹲在地上画圈圈,爆燃卡被他捏得“嘎吱”响:“可还是好吓人……”他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食物链图,“卡贩→影狼→?影狼上面还有天敌吗?”
“有。”老周重新捡起烟杆,这次没点火,只是叼在嘴里嚼着,“迷雾沼泽的影蛟,专吃影狼。”他往东边树林吐了口唾沫,“瘸腿刘想借影蛟杀我们,结果自己先成了影狼的点心——这叫‘物理课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你推墙,墙也推你;你算计别人,别人也算计你。”
哑女突然把速写本递给沈砚。最新一页上,影狼的影子旁边,画着沈砚的侧脸,背景是灰蒙蒙的废墟,废墟上写着行小字:“谁都不是赢家”。字迹歪歪扭扭,像刚学写字的孩子,却比任何话都戳心。
沈砚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十年前矿难时的场景——父亲为了保护矿工,用身体挡住坍塌的矿道,最后被埋在碎石下。那时他也觉得,父亲是赢家,救了所有人;可后来看到矿工们在废墟里挣扎求生,才明白在这片被蚀影啃噬的土地上,没有真正的赢家,只有活着的幸存者。
“废墟里,谁都不是赢家。”沈砚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飘向树林,像一片羽毛落在地上,“卡贩为了晶核害人,最后被影狼吃掉;影狼为了生存捕食,迟早会被影蛟猎杀;我们为了月魂草去沼泽,也可能变成影蛟的点心……”他突然握紧拳头,“但我们至少在选自己的路,而不是像卡贩那样,被贪婪牵着鼻子走。”
瑶瑶突然站起来,把歪太阳卡举到沈砚面前。暖黄色的光晕在她掌心跳动,比刚才亮了些,像颗小小的太阳:“哥,我们快点去沼泽吧!”她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炭笔的黑印子蹭在脸上,活像只小花猫,“物理课的‘时间管理’,早去早回,拿到月魂草,治好灵脉,以后再也不让影狼欺负人了!”
瘦猴也蹦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对!去沼泽!”他从怀里掏出块硫磺矿石,塞进爆燃卡坯,“我再做十张爆燃卡!物理课的‘燃烧效率’,硫磺粉混影鼠晶核粉末,燃烧温度能到800c,烧影蛟的鳞片缝正好!”他突然想起什么,往狼先生的木笼里扔了块晶核饼干,“狼先生乖,我们回来给你带沼泽特产!”
老周弯腰捡起地上的拐杖,用袖子擦了擦铜头的血迹:“这拐杖留着,”他把拐杖递给瘦猴,“沼泽里的淤泥深,拄着能探路。”他突然往东边树林撒了把草木灰,“物理课的‘气味掩盖’,草木灰碱性,能中和血腥味,防止影狼循着气味回来。”
哑女的速写本翻到新的一页,画着主角团站在工坊门口,背后是升起的月亮,前方是通往迷雾沼泽的路,路上画着发光的月魂草和龇牙笑的影蛟表情包,最底下写着:“出发!沼泽探险队!”
沈砚把双生愈灵卡别在腰间,卡面的蓝光虽然依旧暗淡,但边缘的灰败色似乎淡了些。他看了眼东边树林,影狼的影子早已消失,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像谁在低声叹息。
“走吧。”沈砚转身,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去沼泽。”
瘦猴扛着潜望镜和拐杖,瑶瑶抱着歪太阳卡和猪膀胱气囊,老周提着巨斧,哑女背着速写本和拓印石板,跟在沈砚身后。工坊的铜铃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狼先生趴在木笼里,啃着瘦猴扔的晶核饼干,银灰色的尾巴轻轻扫着地面,仿佛在说:“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东边树林深处,影狼叼着卡贩的残骸,消失在迷雾中。废墟的风穿过树梢,带着草木灰的味道,也带着那句“谁都不是赢家”的余韵,飘向远方的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