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议事结束后,玄渊域突发魂魄躁动,
玄渊域的轮回通道边缘,黑雾像沸腾的墨汁般翻涌。
本该秩序井然的亡魂队列突然变得混乱,几个新魂刚踏入通道,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了回去,周身泛起灰败的死气——那是噬魂战将残魂散逸的邪气,正悄无声息地污染着这片刚恢复安宁的土地。
“不对劲。”守在通道口的鬼差握紧锁链,铜铃般的眼睛里映出扭曲的魂影,“这些魂魄的怨气怎么突然变重了?”
他刚要吹响镇魂哨,哨音却被黑雾吞噬,锁链上的符文竟开始褪色,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
黑雾深处,噬魂战将的残魂正蜷缩在一块刻满怨毒咒纹的石碑后。
它比在玄渊域被击溃时稀薄了数倍,只剩一缕缠着黑线的虚影,可那双由怨毒凝聚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上次被墨念辰的问魂术与墨思玲的灼伪火重创后,它便藏在此地舔舐伤口,直到感知到凤若心前来巡查的气息——那气息里裹着一丝极淡的愧疚,像蜜糖般诱人。
“灭凤刃的混沌灵焱……果然藏着破绽。”残魂的声音嘶哑如破锣,黑线顺着石碑的纹路蔓延,悄悄缠上那些躁动的亡魂,“当年你在无妄阵斩杀的三千冤魂,可都记着你的名字呢,凤若心……”
凤若心此刻正站在玄渊域的镇魂塔下,灭凤刃斜插在地面,七彩金色的混沌灵焱本该镇压此地邪气,此刻却忽明忽暗。
她望着塔壁上那些模糊的刻痕——那是百年前无妄阵战役中,被误杀的凡人姓名,每次来此巡查,这些名字都会在她脑海里翻腾,像无数根细针在扎。
“二姨,你怎么了?”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云曦提着引魂灯跑过来,小姑娘的引魂咒纹在灯盏上流转,“菩提老祖说镇魂塔的怨气值不对劲,让我来看看。”她凑近凤若心,突然皱起眉头,“姑姑身上有股臭臭的味道,和上次噬魂战将的黑气很像!”
凤若心刚要抬手摸摸云曦的头,灭凤刃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灵焱猛地窜起,竟烫得她缩回手。
指尖触到的地方,皮肤竟泛起淡淡的黑纹,像被墨汁浸染。
“没事。”她强压下心头的烦躁,混沌灵焱在掌心凝成小簇火苗,却诡异地泛着灰光,“可能是最近灵力消耗太大了。”
云曦却不依不饶,引魂灯的光芒在她掌心转了个圈,照出凤若心袖口下蔓延的黑纹:“菩提老祖说引魂咒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二姨你……”话没说完,塔壁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裂响,无数怨毒的面孔从裂痕中浮现,尖声喊着“偿命”,直扑凤若心而来。
“曦儿躲开!”凤若心挥起灭凤刃,灵焱如瀑布般泻下,却没能烧散那些怨魂,反而被它们缠上,灵焱的金色里渐渐渗进墨色。
她脑海里突然闪过无妄阵的画面——断肢、哭喊、被灵焱误烧的孩童……那些被她刻意尘封的记忆,此刻竟清晰得像昨天发生的事。
“是你杀了我们……”怨魂的声音钻进耳朵,与她心底的愧疚缠在一起,“你根本不配用混沌灵焱,你就是个刽子手……”
凤若心的瞳孔骤然收缩,灭凤刃的灵焱突然失控,猛地反噬自身,烫得她闷哼一声。
噬魂战将的残魂在黑雾中发出得意的低笑,黑线顺着她的伤口钻进体内,与那些翻涌的负面情绪缠在一起,在她灵力脉络里疯狂游走。
“二姨!”云曦急得用引魂咒去拉,可咒纹刚触到凤若心身上的黑气,就被弹了回来,小姑娘的手腕瞬间红肿,“爹爹!娘亲!快来啊!”
她的哭喊穿透玄渊域的迷雾,却不知此刻在三界学堂,菩提老祖的拂尘正剧烈震颤。
学堂的琉璃顶下,墨念辰正用幽冥气给萧念堆冰兔子,冰兔的耳朵刚成型,就被萧念指尖窜出的混沌气炸成了冰碴。“你赔我兔子!”墨念辰作势要敲他的头,裂天剑的剑鞘却突然发烫,烫得他手一抖。
墨思玲坐在梧桐枝上,赤凰剑的圣火在她指尖编出个小火环,刚要给安安套在手腕上,火环突然“噗”地熄灭,只剩一缕黑烟。“咦?”小姑娘歪着头看指尖,“赤羽说圣火不会自己灭的。”
安安举着星灵火凑过来,火苗在他掌心不安地跳动,照亮了云曦留在石桌上的引魂咒纹——那纹路本该是柔和的金色,此刻却扭曲成黑色,像在哭嚎。
菩提老祖的拂尘“啪嗒”掉在地上,星尘般的光点从拂尘穗子上散落,在半空拼出玄渊域的景象:凤若心捂着心口跪在地上,灭凤刃的灵焱变得漆黑,周身缠绕着无数黑线。
“老祖?”萧念第一个发现不对,他爹萧辰的逆龙气总让他对危险格外敏感,“我娘怎么了?”
老祖捡起拂尘,脸色凝重如铁:“玄渊域的噬魂残魂回来了。”
他看向几个孩子,目光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它钻进了你娘心里,正把她的愧疚变成心魔。”
墨念辰突然站起来,裂天剑的幽冥气在他周身盘旋:“幽裂说心魔怕问魂术!我去叫醒二姨!”
墨思玲也抓起赤凰剑,圣火重新燃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赤羽说凤凰火能烧尽邪念,我跟你一起去!”
安安拽住墨思玲的衣角,星灵火在他掌心亮得刺眼:“安安也去,星灵火能照亮黑漆漆的东西!”
云曦擦了擦眼角的泪,引魂咒纹在她指尖重新流转:“菩提老祖教过我净化怨气的法子,我能帮二姨!”
萧念攥紧拳头,混沌气在他掌心凝成小小的光球:“我娘才不会被邪魔欺负,我要去打跑那个黑影!”
菩提老祖看着五个孩子眼中闪烁的光,拂尘轻轻一点,将玄渊域的坐标印在他们的法器上:“记住,心魔由念而生,你们要做的不是斩杀,是唤醒。”
他顿了顿,声音温和却有力,“去吧,让你们二姨看看,她守护的三界里,有群比她更勇敢的小家伙。”
裂天剑率先发出龙吟,幽冥气裹着五个孩子冲出学堂。
梧桐叶被圣火燎得沙沙响,星灵火的光芒刺破云层,引魂咒纹在半空划出引路的光带,混沌气则像颗小小的流星,紧紧跟在最后——五道光在天际交织,朝着玄渊域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是菩提老祖担忧却欣慰的目光。
而此刻的玄渊域,凤若心体内的噬魂之气已蔓延至心口,灭凤刃的灵焱彻底熄灭,只剩漆黑的邪气在她周身盘旋。
噬魂战将的残魂在她意识里狂笑:“放弃吧,你的愧疚就是我的养料,等你彻底被黑暗吞噬,灭凤刃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