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KtV的闹剧暂告一段落。
凌循和顾曦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先回到了杂货店附近。
此时杂货店门脸紧闭，卷帘门拉下，显然赌场的人都被六哥带出去，还没来得及回来。
“正好。”凌循目光投向杂货店后门那扇不起眼的铁门。
那里，才是核心利益所在的地方。
“你去看看，我给你把风。”顾曦会意，懒洋洋地靠在对面的墙边，看似在玩手机，实则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寂静的巷道。
“动作快点，别让我等太久，这地方蚊子有点多。”
凌循点头，身形如同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靠近后门。
这门锁对她而言形同虚设，环境洞察力让她轻易找到最薄弱的环节，用一根细铁丝巧妙拨弄几下，门便应声而开。
门内是一条灯光昏暗的走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试剂味道，走廊尽头有隐约的说话声，看来后面还是留人了。
凌循屏住呼吸，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如同幽灵般潜行。
走廊两侧有几个房间，她快速探查，其中一个房间里堆满了成箱的原材料，标签上印着各种化学名称，另一个房间像是实验室，桌上散落着各种器具，还有一些未封装的彩色药丸半成品。
第三个房间则像是包装车间，几个小型压片机和封装机还在微微发热，旁边放着印有各种炫酷logo的塑料袋。
这里就是糖丸的生产窝点，规模不大，设备简陋，但足以为六哥和赵斌提供不小的利润。
凌循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避开监控，快速拍下了里面的场景。
【你的狗腿子们回来了，领头的那个看着挺高兴。】
凌循立刻收起手机，原路退出。
她绕到巷子的另一个出口，假装刚从那边走过来，正好与兴高采烈六哥一行人来了个巧遇。
“姐！您还没走啊！”六哥一看到凌循，眼睛放光，立刻小跑上前，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完全忘了自己快四十的年纪管一个小姑娘叫姐有多么违和。
顾曦瞥了他一眼凉凉地开口：“叫这么顺口？六哥你这能屈能伸的本事，真是让我辈叹为观止。”
六哥老脸一红有些尴尬，他搓着手笑道：“嘿嘿，姐的实力摆在这儿，我老六心服口服！姐，今天真是太谢谢您了！必须赏脸让兄弟我做东，咱们边吃边聊！”
二人被六哥和小弟们簇拥着进入了一家还在营业的酒楼，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六哥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姐，您今天真是替我出了口恶气！”
他给凌循倒上饮料，语气愤愤道：“黑豹那孙子，仗着比我早跟了东家几年，总想压我一头！玛德！上面那位也是，就喜欢看我们下面的人斗，这样才好掌控嘛，道理我懂！”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六哥见凌循没接茬，他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个心腹小弟立刻会意，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几颗色彩鲜艳的糖丸。
“姐，您看。”
他压低声音，将袋子推到凌循面前，脸上带着一种“你懂的”表情。
“黑豹那王八蛋为啥死盯着我的赌场不放？还不是为了这玩意儿！这才兄弟真正的产业。”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像凌循这种混迹江湖的“太妹”，对这种东西肯定不陌生。
凌循脸上适时地露出惊讶，她拿起袋子看了看，然后问道：“这玩意我只在‘迷途’见过，别的地方还真没怎么见过有卖的。”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六哥的痛处！
他像是被点着的炮仗，猛地灌了一口酒，把杯子重重一撴，脸涨得通红：“姐！您说到点子上了！就因为这糖丸利润大！但赵斌那个王八蛋！他就不允许我往外卖！只能在他的酒吧卖！玛德，定价他说了算，抽成抽走一大半！简直是把老子当牲口使唤！” 他越说越气，手指把桌子敲得梆梆响。
“他自己呢！？”六哥啐了一口，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那股怨毒，“靠着这玩意儿，在他那酒吧里捞得还不够，还把这东西搞到学校里，赚得盆满钵满，却把老子卡得死死的！还不就是因为上面那位是他亲叔叔！”
他提到“上面那位”时，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声音更低了：“本来他叔叔根本不允许他往学校搞！赵斌这孙子阳奉阴违，胆子肥得很，哼，他跟那个叫孙富的小子迟早要出事！”
六哥在酒精和愤怒的驱使下，吐露了这些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期间他甚至说了一件凌循不知道的秘闻，那就是有关一年前死去的张晓云。
原来当时不止赵斌侵犯了她，还有一个人在赵斌离开后，摸进了张晓云昏睡的房间里。
这个人就是他刚刚提到的孙富，是赵斌在学校售卖糖丸的合作伙伴，说完他似乎有点后悔，又赶紧给自己倒酒，试图掩饰。
凌循双眼微眯，原来还有一个。
或许觉得当着两个女人的面，说起侵犯别的女人这件事有点尴尬，包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火锅咕嘟咕嘟的声音。
一直安静吃菜的顾曦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
她晃着手中的酒杯，眼神斜睨着六哥，语气带着一种懒洋洋的调侃：“六哥，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着你是在跟赵斌玩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啊？他负责霸道定规矩抽成，你负责辛辛苦苦生产爱情结晶，还得被他锁死在爱的牢笼里，不准出去见世面？这剧情，虐恋情深啊。”
“噗——咳咳咳！”六哥正灌酒压惊，直接被顾曦这话呛得满脸通红，剧烈咳嗽起来。
他又是摆手又是拍胸口，好半天才顺过气，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哭笑不得：“哎呦我的…我的小姑奶奶！您这话说的可太损了！什么霸总虐恋，这…这分明是周扒皮半夜学鸡叫，光让我干活不给吃饱饭啊！”
包厢里的气氛因为顾曦的几句话轻松了许多，六哥因为收拾了老对头黑豹，又借着酒劲吐露了积压多年的怨气，心情畅快了不少，话也更多了，频频向凌循和顾曦敬酒。
酒足饭饱，时间也不早了，凌循见时机差不多，便放下筷子淡淡道：“该走了。”
六哥赶紧也跟着站起来，虽然酒意上头，但态度依旧恭敬，甚至因为刚才的吐槽，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自己人”般的熟稔感。
“姐，您二位这就走了？行行行，今天多谢姐替我出头！以后有用得着我老六的地方，尽管开口！”他拍着胸脯保证。
在满脸堆笑地将两人送到酒楼门口后，六哥看着消失在夜色中身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下来，虽然醉意朦胧，但混迹江湖多年的警惕心还在。
今天他一时兴奋，透露了关于糖丸和赵斌的不少信息，虽然觉得这两位姐不像条子，但底细终究不明。
他眯了眯眼，对旁边一个机灵的小弟低声吩咐：“猴子，跟上去，看看她们去哪，是什么路数。”
“明白！”叫猴子的小弟点点头，立刻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凌循和顾曦几乎立刻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尾巴”。
环境洞察力让凌循对周围的动静了如指掌，而顾曦似乎也有其独特的感知方式。
“有只小老鼠跟上来了。”顾曦懒洋洋地靠在凌循身上，假装醉酒，声音却带着戏谑，“看来六哥的‘爱’也很沉重嘛，还派个护花使者送我们。”
凌循面色不变，心中快速权衡，现在还不是和六哥撕破脸的时候，直接揪出跟踪者只会打草惊蛇。
她目光扫过街边，看到一家闪着暧昧粉灯的“忘忧旅店”，立刻有了主意，她搂紧顾曦，脚步一拐，直接推开了那家旅店的玻璃门。
前台是个打着哈欠的中年大妈，凌循拿出林晚的身份证，面无表情地快速说道：“开个钟点房。”
大妈瞥了眼身份证，又看了看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麻利地收了钱，递出一把钥匙：“306，左边上楼。”
一进房间，顾曦立刻“醒”了过来，她环视了一下这个布置简陋，灯光暧昧的小房间，脸上露出了极其夸张的坏笑。
她反手锁上门，一步步逼近凌循，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林晚同学，真没想到你这么主动，深更半夜，拉着老师来这种地方，是想进行一些深入的，一对一的心理辅导吗？”
她故意拉长声音，手指划过凌循的脸颊：“还是说，你终于被我的魅力征服，忍不住要对我做点什么了？”
凌循无奈地拍开她的爪子，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缝隙向下看去，那个跟踪的小弟果然在旅店对面街角探头探脑，看了几分钟后，便消失在阴影里。
“人走了。”凌循松了口气，转过身却差点撞进顾曦怀里。
顾曦几乎贴着她，笑容越发妖孽。
“碍事的人走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办正事了？”
凌循：“…… 办你个头，等他走远点我们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