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后的极乐欲界,依旧存在着形形色色的副本,只是早已摒弃了过往的血腥与残酷。
规则被重塑,积分成了纯粹的探索与成长的见证,再无自相残杀的阴霾。
神域之内,岁月静好。
晏阡墨慵懒地靠在慕笙歌身上,周身萦绕着雪柳花清浅香味。
他当初攒够9999积分时,别无所求,唯独要了“青春永驻”这一项。
慕笙歌指尖缠绕着晏阡墨墨色的发丝,感受着对方均匀的呼吸落在颈侧。
他们在那个作为过渡的疗养院世界小住几日,便回到了这片属于他们的神域,
提前过上了被晏阡墨戏称为“养老”的悠闲生活。
“笙笙。”晏阡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倦。
“怎么了?”慕笙歌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人。
晏阡墨半阖着眼,伸出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慕笙歌细腻的脸颊,语气含混不清,带着不舍依恋:
“没什么,就是你不要这么快找别的蜡烛做伴……”
慕笙歌闻言,有些无奈又纵容的轻声解释道: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找别的蜡烛……”
话还未说完,晏阡墨已经抵不住沉沉睡意,呼吸变得悠长平稳,
在他怀里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彻底睡熟了。
慕笙歌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下来。
他凝视着晏阡墨毫无防备的睡颜,心头软成一片。
慕笙歌微微俯身,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珍重地落在晏阡墨的发顶。
那里不知何时又悄然冒出了几朵细碎洁白的雪柳小花,点缀在墨发间,煞是好看。
“再见,阿墨。”他轻声道别。
【检测到宿主主动脱离小世界,小世界已脱离……】
【检测到小世界任务已完成,正在结算中……】
【结算成功,任务完成度:100%,积分+;总积分:,请任务者继续努力!】886欢快的电子音在空茫的系统空间内回荡。
系统空间内,慕笙歌的意识缓缓凝聚。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旁边那颗一直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蛋上。
蛋壳表面,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细的裂缝。
【哇哦,宿主,这颗蛋是要破壳了吗?】886好奇地绕着蛋飞了一圈,电子光屏闪烁不定。
慕笙歌伸出手,指腹极轻地在那道裂缝处抚了抚,动作带着点小心翼翼。
蛋只是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便又恢复了沉寂,再无动静。
慕笙歌摇了摇头,收回手,语气平静无波:“走吧,下一个世界。”
——\/.
「一根烤肠可以钓上来一条人鱼(记笔记)」
——钓鱼大师?庄阡墨
庄阡墨已经在这片偏僻荒凉的海岸,枯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咸涩的海风带着凉意,吹拂着他略显凌乱的发丝。
庄阡墨面前支着画板,调色盘上却只有大片大片挥之不去的黑白两色,就是他这三年来的整个世界。
自从三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他的视觉就失去了感知色彩的能力。
世界在他眼中,只剩下单调、压抑的黑、白、灰。
医生诊断说是心因性色盲,药物和治疗都收效甚微。
庄阡墨来到这里写生,与其说是寻找灵感,不如说是一种自我放逐。
直到两天前,他在灰蒙蒙的海面上,惊鸿一瞥间,似乎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极其炫目的蓝。
色彩过于鲜明,以至于他怀疑是自己的执念产生了幻觉。
可那份悸动太过真实,让庄阡墨时隔两天鬼使神差地再次来到这片无人的海岸,抱着渺茫的希望,徒劳地守候。
除了永无止境的海风,和眼前这片死气沉沉的灰黑海面,他一无所获。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庄阡墨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果然是妄想吧。
一个连色彩都失去的人,怎么会妄想有奇迹发生?
他叹了口气,准备收拾画具,结束这无望的等待。
就在庄阡墨弯腰去拿颜料箱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动作猛地僵住。
他霍然抬头,心脏在瞬间漏跳了一拍。
只见那原本只有灰黑二色的海面上,竟真的出现了一抹蓝。
一抹极其纯粹、鲜活、像是凝聚了海洋所有精华的蓝色,
正破开灰暗的海水,朝着他所在的海岸方向,迅速靠近。
庄阡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死死盯着那抹不断放大的蓝色,
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生怕这只是一个过于逼真的梦境,稍一惊动就会破碎。
直到那抹蓝色在距离他大约十米外的浅滩停下,
他才终于看清,那是一条美丽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鱼尾。
巨大流线型的尾鳍,覆盖着如同最顶级蓝宝石般的鳞片,在略显晦暗的天光下,依旧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
那条蓝色的尾巴正慵懒地拍打着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
而它的下方,隐约可见一头鲸鱼庞大的灰色背脊。
鱼尾巴似乎正在逗弄着这海洋中的巨兽,带着一种天真又漫不经心的顽皮。
庄阡墨看痴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抹惊心动魄的蓝。
更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蓝色的尾鳍停止了摆动,海面泛起涟漪,一只脑袋从水下缓缓探出。
银白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光滑的肌肤上,如同月华织就的锦缎。
那人抬起脸,露出一张精致得不似凡尘应有的面容,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是纯粹的金色,宛如熔化的黄金,带着非人的神秘与纯净。
而这张脸,连同银发、金眸、蓝尾……所有的色彩,都无比清晰又无比鲜活地映入了庄阡墨的眼中。
他不仅看到了人鱼,就连那黑白了三年的世界,似乎都在这一刻,因为这条人鱼的出现,重新被赋予了色彩。
巨大的冲击让庄阡墨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条银发金眸的人鱼,似乎察觉到了他灼热的视线。
他无辜的歪了歪头,金色的瞳孔里流露出几分好奇,没有丝毫惧怕。
然后高高扬起一条白皙的手臂,手中赫然举着一个物件——
那是庄阡墨三天前写生时不慎被海浪卷走的墨镜。
人鱼举着墨镜,朝着庄阡墨的方向轻轻晃了晃,
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无声地询问:
“这是你的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