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她要是真发现了,那怕不是要气死她:“你这张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了,我虽然是一个宫女,但这清白也不是你随口喷的。”
“如果不是真的,你为什么要狡辩呢?”
秋梨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嫉妒,她盼了这么久的机会,若是被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抢了去,可怎么好?
“我替我的清白解释,在你眼里倒是成了狡辩?你不如看一看你这粗布麻衣下面的锦衣吧,太子殿下,你身边真的是连一个侍女都可以偷你东西了。”
南鸢余光看见了秋梨外面那层宫女制服里头藏着的锦衣,这种布料一看就价格不菲,怎么可能是一个侍女穿的起的。
怪不得东宫空荡荡,原来老鼠不止一个姓苏的一个。
秋梨赶紧把自己的衣服塞了又塞,被发现的窘促完全不能够让秋梨闭嘴,她压低了声音:“太子殿下你还年幼,又从小没了母亲,很多事情您看不清,但奴婢可看的一清二楚,您可别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她哪是真心待您,不过是把您当垫脚石罢了!怎么可能会像依妃娘娘那般对待您,到时候她攀附上了陛下,就把你扔在一旁了。”
秋梨在沈南昭伺候了那么久,知道沈南昭最在乎什么,偏偏往哪里戳。
沈南昭很缺爱。
他不在乎这个太子殿下的位置,只是不喜欢任何人把他当做垫脚石,特别是这种虚伪的关心和爱,他不稀罕。
沈南昭多了几分不确切的委屈,可是眼神中的傲气半分不变:“本宫从来也没有想过她能够像依姨这般。”
一个是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的贴身侍女,一个是才认识两三天的怪姐姐,南鸢也不怪亲亲儿子这么果断的相信了秋梨说的话。
“殿下,其实我……”南鸢想伸手过去拉住他,可是沈南昭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神中多的是几分疏远。
秋梨见此,气焰顿时涨了几分,竟上前一步想推搡南鸢:“你还敢纠缠殿下!”
南鸢满心都在琢磨怎么哄好闹别扭的小崽子,压根没防备这一下,踉跄着摔在地上,掌心被碎石划开一道血痕,渗出血珠来。
她疼得嘶嘶抽气,抬头却先看向沈南昭,他表情中还是那般的冷。
“没事,”南鸢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这偏殿不太适合养伤,太子殿下,你手上的伤口这两日先不要这么着急碰到水……”
沈南昭根本没有听她说话,就大步离开了,看着亲亲儿子离去的背影,说不难过是假的,怎么会不难过呢?骗骗自己而已。
可她怨不得谁,当年是她亲手离开,如今这孩子的冷漠、戒备,都是她该受的。
如果自己从小陪伴在他的身边,也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孤僻冷漠暴虐。
算了,这样子也好,解决完苏依湄后,自己还能够了无牵挂的离开这个皇宫。
“明天见哦!”她对着沈南昭的背影扬声喊,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失落。
“明天继续,总能把这小崽子掰正。”她低声跟自己说,刚要转身找布巾裹住那流血不止的伤口,却忽然顿住。
后颈总有些发毛,像是有双眼睛,从方才起就没离开过她。
她不动声色地扫过廊下的桂树,果然,树后走出个身着墨色劲装的男子,腰佩长刀,一看便是宫中侍卫的装束。
“阿春姑娘既已察觉,在下便不藏了,”男子上前半步,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在下是陛下身边贴身侍卫,奉陛下之命来提醒姑娘:莫忘了先前的约定。”
“想做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女,就得按陛下的吩咐,把那日夜里在御花园出现的女子,送到陛下面前。”
侍卫的话像块石头,砸在她心上。
“那我要是不做了呢?我突然间发现我也不是很想当贴身侍女,你说对吧?”
南鸢拼命的眨眨眼,也不只是一个办法才能够接近亲亲儿子,大不了她再易容出另外一副模样,靠近亲亲儿子。
总之,再和沈望纠缠下去,很难自己的身份不被发现。
这父子俩一个前脚刚走,一个后脚话就送到,让她头疼不已,两方都难得罪。
可是对方好像发现了她的意图,直接用话堵死她:“陛下还说过,这几日会暗中派人保护阿春姑娘的安全,毕竟阿春姑娘本事了得,就连太子殿下也敢算计,一定能够找出那日夜里的女人,不然,阿春姑娘的脑袋可能就不保证好端端的在你的脖子上了。”
好家伙,沈望这个暴君就是薅上她了,对吗?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引起了他的兴趣?现在还派人盯着她,她如果想用易容术再给自己换一张脸,这可难了。
一想到昨日夜里沈望对自己的举动,现在嘴唇上的伤还隐隐作痛。
沈望禽兽不如!
说完之后,那个侍卫一下子就溜没影了。
留下南鸢一个人无助的画圈圈,认真思考自己怎么就摊上了沈望这个暴君。
在不远处,侍卫单膝跪地复命:“回陛下,属下方才已将话尽数传与阿春姑娘。”
“行,退下吧。”
沈望这个视角正好能够看到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饶有兴趣的把他那宝贵的政务时间全部心甘情愿的耗在这儿当个看官。
侍卫犹豫半刻,终是硬着头皮回身:“陛下,依妃娘娘那边遣人来传话,说……说有太子殿下的功课事宜,想亲自向陛下禀明,还说殿下近来愈发不服管教,性情也显暴躁,有时连陛下的叮嘱都不肯听,她教导时费心费力,时常头疾发作。”
苏依湄隔三差五的就让人过来传这些没用的废话,大多数都是说沈南昭哪里不好。
沈望听着头疼极了,不耐烦道:“告诉苏依湄,朕是皇帝,不是太子太傅,她若教不好,宫里有的是人能教,堂堂储君,还不至于缺个教导的人,若她身子弱到连这点事都扛不住,便让她在锦云宫好生休养,不必再来烦朕……”
有些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余下一声冷嗤,“再者……阿鸢的孩子也是她能诋毁的?若让朕再听到这种话,朕也顾不得沈南昭这个蠢货想怎么包庇她了,定要让她知道,这宫里什么话能说,什么人碰不得。”
沈南昭怎么会不好,长得那么像他妻子的孩子,这个孩子还是妻子留给他在这人世间最后一件遗物,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侍卫连忙躬身应道:“属相遵旨,这就去回话。”
话音刚落,又有一名侍卫神色匆匆跪地:“陛下!东宫那边出了变故……太子殿下似是动了怒,正要责罚下人,那下人……那下人就是殿下跟前最喜欢的贴身侍女秋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