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人的目光,云飞讪讪一笑,指尖挠了挠鼻尖,含糊道:“不过是历练时运气好些,撞上了些微薄机缘罢了。”话音刚落,便话锋一转,眸中闪过几分急切:“对了两位师兄,凌菲师姐为何要提前动身?莫非是紫阳城的选拔赛出了什么变故?”
史欢与庄良对视一眼,见他不愿深谈历练秘辛,也不再继续追问。修士行走天地,谁还没些压箱底的隐秘?庄良率先开口,语气坦然:“师姐提前出发是宗门长老会的决议,具体缘由并未对外透露,我等弟子也只是奉命行事。”他话锋一转,从袖中摸出一枚刻着宗门印记的玉简递来“对了,宗门已传下法旨,十五日后,所有入选弟子将一同启程前往紫龙王国。师弟刚回宗,好生休整,稳固金丹修为才是要紧事。”
史欢也笑着颌首:“我二人也该回去闭关了,再不努力,怕是要被你这运气好的师弟甩得更远咯。”
云飞闻言哈哈大笑,心中暖意涌动。他岂会不知,两人修为已至金丹中期,一年之内能稳步精进一小境, 已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这份胸襟与坦荡,让他愈发感念。待二人离去,他望着天边流云,暗自思忖:若非六道轮回功逆天,淬炼神魂、重塑道基,自己怕是至今仍困在筑基瓶颈,哪能有今日金丹修为?
回到清筠小院,云飞神识一扫,果然在窗台的玉兰花蕊间察觉到一缕微弱灵力波动,一枚淡青色的传音符正静静蛰伏。他屈指一弹,丹田金丹微动,一缕真气注入符中,凌菲清脆温婉的声音便如在耳畔响起:“云师弟,家族突有急事召唤,师姐不得不提前离宗赶赴紫阳城。不知你历练归来,是否已突破金丹?一年未见,师姐日夜牵挂,每每念及你独自面对妖兽邪修,便寝食难安……期待与师弟在紫阳盛会相见,到那时,师姐再为你接风洗尘。”
絮絮叨叨的话语里满是关切,云飞听着,心中似有暖流涌动,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张明眸善睐、笑靥如花的绝美容颜。他握紧拳头,眸中闪过前所未有的坚定。紫阳城一行,他定要护她周全,更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已足够强大,能为她遮风挡雨!
离出发尚有半月,云飞并未急于闭关,反倒给自己放了几日清闲。他每日在灵风宗内随性闲逛,或与相熟弟子盘膝坐于溪边谈道,或登上门内长老的静修洞府,请教修炼中的瓶颈困惑。如今他金丹中期的修为打底,大成剑意隐而不发,神魂强度更是早已触及元婴境门槛,寻常金丹修士已难入他法眼,这般从容交流,反倒引得不少长老暗自侧目。宗门内的精英弟子们倒是踪迹难寻,想来都在抓紧最后时日闭关苦修,为紫龙王国的选拔赛蓄力。
云飞闲散了数日,便收了心,转入清筠小院闭门修炼。他先用两日光阴,将撼天拳法的刚猛厚重、踏天步的迅捷逐一打磨精进,招式愈发圆融如意。随后又依六道所授法门,钻研九转炼神诀第五转,怎奈此境需淬炼神魂本源,进展竟是异常缓慢,任凭他如何凝神推演,都难有寸进。
“罢了,不如琢磨剑道。”云飞心念一动,从储物戒中取出那幅拍卖所得的剑图。图卷展开,唯有一柄孤剑凌空悬立,剑首直指苍穹,除此之外,再无片云寸土,简洁到了极致。
他凝神注视半日,将轮回剑典的奥义反复代入,试图感悟图中暗藏的天地之势,可剑图依旧平平无奇,仿佛只是一幅寻常画师的拙作。“难道真是幅赝品?”云飞心头渐生烦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图卷边缘。
忽地,他目光死死锁定在剑首之上,心神在不知不觉中沉潜入境。图中明明风平浪静,他却似感觉天地间风云倒卷、飞沙走石,一股山岳崩颓般的沉闷威压笼罩四野,令他神魂都忍不住震颤。就在此时,剑柄处忽然扩散出一缕极淡的波动,那波动虚无缥缈,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凛然意志,仿佛天地为炉,我为主宰!
云飞心神巨震,下意识便伸出手,朝着图中的剑柄握去。
指尖触及剑柄的刹那,一股磅礴意志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他只觉自己的神魂骤然腾起,冲破小院,冲破灵风宗的护山大阵,直上九霄云端。脚下是苍茫大地,眼底是芸芸众生,天地万物皆在俯瞰之下,一股 驾驭天地、执掌乾坤的无上感悟,如醍醐灌顶般在他心头炸开!
风声呜咽如泣,天地间骤然昏沉如墨,周遭景象竟如流水般扭曲流淌,齐齐朝着图中长剑倾泻而下。那是天地法则的反噬, 是对他凌驾万物、俯视众生的凛然不满。
“原来如此,天地不容,那便斩破这天地!”
云飞眼中神光暴涨,竟化作两道凝练如实质的剑光,锋芒毕露。他心神所化的身影缓缓抬手,将那柄凌空孤剑缓缓上举,剑首依旧直指苍穹。
刹那间,恐怖的压力如九天星河倾覆而下。清筠小院中,盘膝而坐的云飞肉身剧烈轰鸣,骨骼嘎嘎作响,仿佛要被这无形重压碾碎,经脉中真气翻腾紊乱,皮肤渗出细密血珠。但他的识海之内,心神却绽放出万丈光彩,双目坚定如磐石,手臂青筋暴起,硬是将长剑举过头顶。
无穷压力纷至沓来,这一剑,已然触及他当前神魂与剑意的极限。换做任何修士,面对这等同归于尽的反噬,怕是早已心生退意。可云飞自修炼轮回剑典以来,便秉承六道“信念无敌”的教诲,道心早已坚如金刚。
“给我斩!”
他猛然咬破舌尖,精血溅射间,怒目圆睁,心神所化的长剑里挟着毁天灭地的意志,朝着高空轰然斩落。
这一刻,整片天地骤然失色,万籁俱寂,唯有一道璀璨夺目的银白剑气撕裂灰暗,如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横贯苍穹!这一剑,斩断了天地法则的禁锢,颠倒了神魂感知的界限,剑气所过之处,所有无形的束缚、法则的反噬,尽数崩碎瓦解!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间的异象才缓缓消散,光影重归,风声渐歇。云飞的识海中,两个古朴苍劲的大字缓缓浮现——“ 斩天”!
他的肉身仍在小院中静坐,心神却依旧沉浸在剑图的玄妙意境里,那股斩破一切、凌驾天地的畅快感,让他心旷神怡,只觉世间再无任何事,能比这般尽情挥洒剑意更令人神往。
“斩天”二字如惊雷炸响,让云飞豁然开朗。剑道本就因杀伐而生,剑出鞘,便是为染血而来。
“哈哈哈!拔剑撼天,斩破苍穹!”云飞放声大笑,狂放不羁,周身金丹真气激荡得小院落叶纷飞。他终于悟了!这剑图中领悟的“斩天”,与轮回剑典第一式“拔剑撼天斩”竟有异曲同工之妙。后者需耗海量真气,招式刚猛却略显滞涩,而斩天虽同样真气消耗巨大,却更凝练、更直指本源,无半分冗余浪费。
不仅悟得新剑招,更勘破了旧招真谛,两式皆需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正所谓心中有剑,便拥有一切。此刻的他意气风发,浑然不知方才在剑图中引动“斩天”剑意时,一道无匹锋芒已冲破灵风宗护山大阵,撕裂浓厚云层,席卷九天,他的大成剑意已然再进一大步,隐隐触碰到了更高深的剑域门槛。
心绪稍定,云飞当即起身,直奔大长老清虚的静修殿。见到清虚,他直接开门见山:“大长老,弟子近日剑道有所感悟,特来恳请宗门,为我的佩剑打造一柄上好剑鞘。”
清虚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他岂会不知这少年的剑道天赋有多逆天?连宗主都曾私下感叹,这小子的剑途未来不可限量,更有邓景海师尊特意嘱托要善待此子。打造一把剑鞘,于灵风宗炼器堂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好说!”清虚满口应下,当即传下法旨。不过半日光景,一名炼器堂弟子便捧着一把古朴剑鞘而来。鞘身以千年玄铁混合暖玉淬炼而成,刻有聚灵符文,既显厚重,又能滋养剑身灵气,正是云飞心中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