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瑶摘下头盔，呼吸还有点不稳。林默站在她面前，终端屏幕上的损伤报告还在滚动，肩关节传动模块的应力曲线红得刺眼。
“这玩意儿撑不了决赛。”他盯着数据，语气像在说今天食堂没米饭那么平常。
桑瑶抹了把脸，“后勤那边怎么说？”
“说隔壁星系有货，四小时到。”林默嗤了一声，“等货到，咱俩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她皱眉，“那就只能临时加固？可标准缓冲垫承受不了‘冥刃’那种频率的震颤，上次测试你不是说了，超过七秒高频机动就会分层脱落。”
林默没接话，手指在终端上划了几下，调出机甲结构图，直接把肩部模块放大。裂缝边缘的金属纤维已经出现微形扭曲，像是被无形的手反复拧过。
他闭眼，意念一动——“老铁，入关键词：“高阻尼凝胶基板”“抗震衬层”“医用级”。”
几秒后，老铁：找到了，
【匹配目标：旧型神经康复仪（mediheal-4）】
【位置：地下七层垃圾处理站b区3号堆】
【完整度89%，距离230米，方向正下方】
林默睁眼，抬腿就走。
“你去哪儿？”桑瑶问。
“找点能用的东西。”他头也不回，“十五分钟内回来，别让别人碰这台机甲。”
通道里灯光昏暗，越往深处走，空气越混着铁锈和冷却液的味道。维修区警卫拦住他：“停机坪以外区域非授权不能进，你去那边干嘛？”
“外接冷却管路有点堵，下去看看。”林默拍了拍工具包，“顺手清个淤积，省得决赛中途爆管。”
警卫狐疑地看了眼他的工牌，“快去快回，别乱翻废料。”
“我有病啊，专挑垃圾堆玩命？”
说完他拐进一条狭窄的检修道，顺着废弃输送带往下爬。这里的管道早就停用了，只靠几盏应急灯照明，脚下踩的是层层叠叠的报废零件，有的还连着断裂的线路，像干枯的藤蔓。
二百三十米，差不多就是现在的位置。
他停下，环顾四周。面前是一片倾斜的金属山，全是淘汰下来的医疗舱、残破的理疗机、拆了电池的动力轮椅。一台老式康复仪半埋在底下，外壳裂了条缝，型号标签还粘着：mediheal-4。
“老铁，就是它了。”
他掏出拆解钳，撬开侧盖。里面那层泛蓝光的凝胶矩阵完好无损，摸上去软中带韧，手指压下去能缓缓回弹。
“这玩意儿放在这儿简直是浪费。”他边嘀咕边小心剥离整块缓冲层，塞进裤兜。
刚起身，头顶传来机械运转声。自动清运机器人开始工作了，履带碾过碎金属，发出刺耳摩擦音。
“再晚两分钟，你就成废品回收榜第一名了。”林默闪身躲到一堆报废机甲腿中间，等机器人驶过才继续往外撤。
回到维修平台时，桑瑶正蹲在“冥刃”旁边检查线路。技术员也来了两个，围着控制台讨论能不能用普通橡胶垫加金属网凑合一下。
林默径直走到她身边，低声说：“别让他们装别的东西。”
桑瑶抬头，“找到了？”
“比标准件还好。”他从兜里取出那片蓝胶，“医用级高阻尼材料，抗撕裂性是军用型号的1.3倍，就是尺寸不对。”
“你从哪儿搞来的？”
“楼下垃圾桶捡的。”他眨眨眼，“都说废物利用是美德。”
桑瑶没再问，只点了下头，“赶紧弄，裁判组通知暂停只剩六分钟。”
林默转身走进角落的操作间，反手锁门。他把凝胶放进系统空间，调出【定向修复与重构】界面，输入适配参数。
【目标模板：冥刃左肩传动组专用缓冲垫】
【重构方案生成中……】
【裁切路径确认，边缘密封强化，耐高温涂层附着】
【预计耗时：2分17秒】
倒计时开始。
他靠墙站着，顺手把拆解钳放在桌上。金属表面还带着地下通道的凉气，握柄处有道浅浅划痕，是之前撬设备时留下的。
两分钟后，系统提示完成。他取出成品——一块贴合肩关节弧度的深灰色垫片，边缘做了锯齿咬合设计，表面覆盖一层哑光防滑层。
“完美。”他掂了掂，“现在看起来就像原厂标配。”
开门出去，正好撞见技术员要动手安装替代零件。
“等等。”林默扬了扬手里的垫片，“备用库刚送来的，特批件，试试这个。”
技术员愣了下，“我没收到入库单啊。”
“特事特办，编号Lx-907，你查不到正常。”他语气自然得像撒谎练过八百遍，“再说了，总比拿橡胶垫赌命强吧？”
对方迟疑地接过，对照接口试了试，“倒是能对上……”
“能对上就赶紧装。”林默催促，“你们慢慢研究，对面机甲都热完身了。”
桑瑶在一旁看着，没说话，但眼神扫过那块垫片时顿了一下。她认得这种材质处理工艺——不是普通军工厂能做的，边缘的密封层带有细微波纹，那是高频脉冲压合的痕迹。
但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重新戴上头盔，爬上驾驶舱。
林默站在机甲旁，盯着终端最后的自检进度条。当绿色“系统正常”跳出来时，广播正好响起：中场暂停结束，请各参赛队准备入场。
他长出一口气，把拆解钳塞回后袋。
裤兜忽然震动，老铁提示音浮现脑海：
【本次重构解锁“跨领域材料转化”成就】
【储物空间容量提升5%】
他嘴角抽了抽，“老铁，下次能不能给点实际奖励？比如直接送我一块缓冲垫？”
【建议宿主珍惜每一次成长机会。】
“你闭嘴吧。”
远处，大屏已经开始播放决赛预告画面。观众席的喧闹声透过玻璃墙传进来，像是潮水一波波涌来。
桑瑶在驾驶舱里敲了敲舱壁，“喂。”
林默抬头。
“刚才那块垫片，”她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是不是从那台老康复仪上拆的？我们学院三年前淘汰的那批。”
林默一顿。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