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冰魄星图与冰灵族归附之诺,王明重返轮回殿。他没有惊动太多人,径直进入轮回殿深处专为他开辟的“轮回秘境”之中。此地经他亲自布置,引动地脉,又以轮回印残片镇压,时间流速与外界略有差异,灵气更是浓郁化液,乃是闭关悟道的绝佳之所。
秘境中央,一方混沌色石台悬浮。王明盘膝坐上,首先将那枚得自寒寂大长老的冰魄星图置于身前。他没有急于深入参悟其中浩瀚的星海路径,而是将心神沉入星图本身,去感受、去追溯那构成星图的、最本源的星辰轨迹与韵律。
神识如同最细微的触须,轻轻触碰着星图内那些模拟星辰的光点,感受其明灭、运转的规律。初时,只觉得杂乱无章,万千星光各自闪烁,仿佛一片无序的海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王明元婴中期巅峰的强大神识,以及眉心轮回道种的辅助感知下,那些看似无序的星光,渐渐显现出内在的联系。
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沿着某种极其古老、极其宏大的轨迹缓缓运行。有的星辰轨迹笔直如剑,斩破虚妄;有的蜿蜒如河,包容万象;有的旋转如涡,吞噬一切;有的则恒定如锚,镇守一方……无数轨迹交织,构成了这张覆盖星海的巨大网络。
“轨迹……律动……”王明心神完全沉浸其中,忘却了时间。他仿佛化身为一缕意识,徜徉在这片由星光轨迹构成的法则之海中。《轮回天经》自行运转,轮回道种微微震颤,与这些星辰轨迹产生着微妙的共鸣。
轮回,是生死,是枯荣,是世界的成住坏空。而星辰,其诞生、闪耀、黯淡、乃至最终的归寂(如星骸),何尝不也是一种宏大尺度的轮回?星辰的运行轨迹,便是这星空轮回最直观的体现!
一种明悟如同闪电,劈开迷雾,照亮识海。
他的剑道,源自寂灭,融于轮回。此前多以“寂灭”为锋,斩断生机,归于虚无。但轮回真意,岂止寂灭?更有“生”之萌发,“转”之变化,“恒”之存在!这星辰轨迹,正蕴含了轮回的诸多面向——那笔直如剑的,是破灭与新生的决绝;那蜿蜒如河的,是命运流转的无常;那旋转如涡的,是吞噬与转化的极致;那恒定如锚的,是历经万劫而不磨的永恒道心!
“吾之剑阵,不当仅止于寂灭轮回……当囊括星海轨迹,演化诸天轮回之妙!”一个前所未有的构想,在他心中轰然成型。
他要创的,不是单一的剑诀,而是一座能够引动周天星辰之力,模拟星空轮回轨迹的无上剑阵!
心念既定,王明立刻行动起来。他并未取出任何飞剑,而是以指代笔,以自身精纯的九色婴元混合着初步炼化的星辉之力,在虚空中缓缓划动。
第一笔,他试图模拟那“笔直如剑”的星辰轨迹。婴元离体,凝聚不散,化作一道细微却无比凝练的星光线条。然而,线条刚成,便剧烈颤抖,其内蕴含的剑意与星轨韵律冲突不止,不过三息,便“噗”的一声溃散开来。
失败。
王明神色不变,闭目回味刚才的感应。“轨迹非形,重在神韵。我以剑意强行模拟,却失了星辰运行的自然与磅礴。”
他再次抬手,这一次,不再刻意追求线条的笔直与锋锐,而是将心神融入对那条轨迹“决绝”、“破妄”神韵的理解之中,指尖婴元流淌,自然而然地在空中勾勒。一道略显扭曲,却带着一往无前、撕裂一切阻碍意境的星光轨迹缓缓浮现,虽然依旧不稳定,但存在的时间却延长了数倍。
有进步!
王明不断尝试,失败,总结,再尝试。他不再局限于一种轨迹,而是同时参悟多种星辰运行之道,将其神韵与自身剑意融合。
不知过去了多久,秘境之中,已布满了无数或明亮、或黯淡、或稳定、或即将溃散的星光轨迹。它们交织在王明周身,仿佛将他包裹在一个微缩的、正在演化的星云之中。
他的双眸之中,九色霞光早已被无尽的星辰倒影所取代。指尖划动间,不再是简单的婴元输出,更引动了秘境中弥漫的灵气,乃至通过轮回道种,隐隐勾连外界真实的周天星力!
渐渐地,一道轨迹稳定下来,其形如弧,带着牵引、束缚之力,这是“引力轨迹”。
又一道轨迹稳定下来,其状螺旋,带着加速、穿透之威,这是“涡旋轨迹”。
再一道轨迹稳定下来,其态巍然,带着镇压、稳固之效,这是“恒定轨迹”。
一道道蕴含不同星辰神韵的剑意轨迹被成功凝聚,如同搭建房屋的栋梁。
下一步,便是将这些“栋梁”按照某种玄奥的规律组合起来,形成真正的“剑阵”!
王明双手结印,神识如同最精密的织机,引导着那一道道稳定下来的星光轨迹开始移动、交织。这比凝聚单一轨迹困难十倍、百倍!不同的轨迹神韵相互碰撞、排斥,稍有不慎便会引发连锁崩溃。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神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消耗着。但轮回道种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其散发出的混沌星辉,仿佛一种绝佳的“润滑剂”与“粘合剂”,调和着不同轨迹间的冲突,强行将其统御在“轮回”的总纲之下。
“以轮回为基,纳星轨为用……周天星斗,听吾号令……阵,起!”
随着他心中一声道喝,周身那数十道稳定下来的星光轨迹骤然光芒大放,按照一种蕴含至理的模式猛然联结!
“嗡——!”
一声清越的剑鸣,并非源自实物,而是那无数星光轨迹共鸣所发,瞬间传遍整个轮回秘境!一道朦胧的、由无数细密星光剑丝构成的复杂阵图,以王明为中心,缓缓旋转着浮现出来!
阵图成型的刹那,秘境上空(虽是秘境,却模拟外界天穹)竟隐隐有真实的星辰之光穿透空间壁垒被接引而来,融入阵图之中!阵图之内,剑气森然,却又带着星空的浩瀚与轮回的深邃,既有毁灭一切的凌厉,又有演化万物的生机。
《星空轮回剑阵》雏形,终成!
然而,就在王明心神微松,准备仔细体会这初成剑阵的奥妙时,异变陡生!
那初成的剑阵似乎极度渴望能量,自发地疯狂抽取着他体内的婴元与神识,更是剧烈地引动着外界的周天星力。阵图中心,一点极致的亮光爆发,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微弱轮回意境与星辰破灭之力的虚幻剑影,竟不受控制地顺着剑阵的某种牵引,悍然刺向上方虚空!
“嗤啦!”
秘境那坚固的空间壁垒,在这道融合了星辰轨迹与轮回真意的奇特剑影面前,竟如同布帛般被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口!裂口之外,并非熟悉的青云界天空,而是一片深邃、漆黑、点缀着无尽光点的——界外虚空!
虽然那裂口瞬息间便弥合消失,但在那一刹那,王明通过剑阵与那剑影的感应,神识如同触角般沿着那道裂口向外延伸,窥探到了一角真实不虚的、广袤无垠的星海!
他“看”到了远比星图上更壮丽的星河,感受到了更多元、更磅礴的能量气息,甚至……捕捉到了几缕迥异于青云界修真体系,却同样强大、充满秩序或混乱意味的神念波动,如同灯塔般,在星海的某些角落隐隐闪烁!
那是……其他修真文明的气息?!
王明心神剧震,猛地收回神识,周身剑阵因能量过度抽取而明灭不定,缓缓消散。他坐在石台上,呼吸略显急促,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
“星海……果然并非死寂!界外……真的有其他修炼文明存在!”
这一剑,不仅验证了他创法的初步成功,更是为他,也为整个困于囚笼的青云界,斩开了一扇窥向更广阔天地的窗户!
前路虽险,但希望已现。
《星空轮回剑阵》,初试锋芒,便已斩破虚妄,得见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