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噗通!
两声重物坠地的闷响。
高居王座的地下君王,因为极度的震惊与恐惧,心神出现了刹那的失守,那禁锢着雷动与赵千讯的空间之力瞬间溃散。
两人像破麻袋,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雷动浑身骨骼错位,却顾不上剧痛,他强撑着抬起头,看着陆渊身后那支沉默肃杀的鬼兵方阵,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原来……这就是顾问的“深渊投影”?
这跟之前的不一样啊!
别人的觉醒能力是搓个火球,放个闪电,这位重量级直接从深渊里拉出了一整个连的编制?!
玩呢?!
赵千讯更是咳着血,眼镜片都碎了一只,他看着那些鬼兵,再看看陆渊,战术终端上所有的数据分析模型,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乱码。
他引以为傲的“数据至上”理论,在眼前这神魔般的景象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王座之上,传来了地下君王那再也不复优雅与傲慢的,歇斯底里的尖叫。
他那覆盖着华丽甲胄的手臂,指着陆渊身后的军队,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深渊是混乱!是无序!是极致的熵!那里不可能诞生‘秩序’这种东西!”
“你们……你们这些保留着‘建制’和‘纪律’的怪物……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作为一名堕落了三百年的S+级存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深渊的本质。
深渊,就是一片煮沸了的,吞噬一切规则的混沌之海。
任何掉进去的东西,都会被溶解,被同化,最终成为混乱的一部分。
可眼前这支军队,他们明明已经被深渊侵蚀得不成人形,却依然保留着军人的“魂”!
这就像你告诉一个物理学家,你在太阳核心里堆起了一个永不融化的雪人!
这是对“规则”本身的亵渎!
然而,对于地下君王的失态,陆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侧过头,看着身前那名半边脸被甲胄覆盖的鬼兵头领,语气平淡,像是在和一个许久未见的老伙计唠家常。
“孙二狗,饿了吧。”
那个被叫做“孙二狗”的鬼兵头领,猩红的独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近乎于“憨厚”的色彩。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鲨鱼般的利齿,发出金石摩擦般的笑声。
“嘿嘿……连长,兄弟们在下边……确实有日子没开荤了。”
陆渊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指,随意地指向了王座上那个已经彻底呆住的地下君王。
那动作,轻描淡写,就像在菜市场指着一块待宰的猪肉。
“他。”
“还有这里所有多余的,碍眼的东西。”
“都端走。”
“当夜宵。”
话音落下。
孙二狗那张非人的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残忍到极点的狞笑。
他猛地将手中的汉阳造步枪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巨响。
“是!”
“连长!”
一声令下。
他身后那上百名“百年老兵”,瞬间动了!
没有呐喊,没有咆哮。
只有一片死寂的,化作黑色潮水的冲锋!
他们就像一群在雪原上饿了半个月的狼群,看见了一头肥硕的驯鹿!
那股混杂着死亡、饥饿与铁血的恐怖气息,扑面而来!
“狂妄!”
地下君王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被陆渊那藐视一切的态度激起了滔天怒火。
他是君王!是空间的主宰!
“给我……折叠!”
他猛地张开五指,就要将冲在最前面的鬼兵们连同他们脚下的空间一起,折叠成一张废纸!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空间权能,在他与那些鬼兵之间,失效了。
那些鬼兵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野蛮的深渊气息,像强酸一样,直接中和、污染了他赖以生存的领域规则!
他的“典藏馆”,在这个“连”的面前,变成了一个笑话!
“怎么会……”
君王愣神的瞬间,一道黑影已经突进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名身材瘦小的鬼兵,手中紧握着一把锈迹斑斑,枪口缠绕着黑气的刺刀。
君王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格挡。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他那足以抵挡巡航导弹正面轰击的,由空间规则凝聚而成的骑士甲胄,在那把不起眼的刺刀面前,脆弱得像牛油!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他的手臂上!
黑色的,带着腐朽气息的能量,顺着伤口疯狂涌入,破坏着他的存在!
“啊!”
君王痛呼出声,这三百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痛”!
他想后退,可已经晚了。
哗啦啦!
另一名鬼兵从侧面甩出一条漆黑的锁链,那锁链上长满了倒钩,发出凄厉的哀嚎,精准无比地缠住了他的脖子!
巨力传来!
“呃——!”
三百年前的最强觉醒者,典藏馆的主人,高高在上的S+级存在,地下君王。
就这么被从他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王座上,硬生生拽了下来!
砰!
他狼狈地摔在地上,头上的王冠滚落到一旁,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更多的鬼兵一拥而上。
有的用异化出的骨爪按住他的四肢,有的用扭曲的枪托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没有精彩的对决。
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对轰。
一场所有人都以为会惊天动地的S级大战,变成了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的“抓捕”与“进食”。
高傲的君王,在这些真正的深渊老兵面前,连像样的抵抗都做不到,就被按在地上,像一条死狗。
逼格?
碎了一地。
韩清和雷动等人,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们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群鬼兵,用最粗暴,最原始的方式,将那个不可一世的君王捆成一个粽子,然后开始往那个黑色的漩涡里拖。
“不……不要……”
地下君王发出了最后的悲鸣,他的脸上再无半点高傲,只剩下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惧。
他死死地扒着光洁的地板,指甲崩裂,却依旧被无情地拖向那代表着终结的黑暗。
在被拖进去的最后一刻,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越过所有的鬼兵,死死地盯住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静静站着,连表情都没有变过的男人。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化作一句泣血的嘶吼,回荡在空旷的典藏馆中。
“你不是‘锁’……!”
“你不是看守深渊的狱卒……!”
“你到底……”
“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