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年,陈承安的五脏六腑淬炼才完成了一半,而陆鸿渐这几日来找陈承安更加频繁,陈大少知道,这位南越大儒已经有些待不住了。实际上陈承安自己也是静极思动,决定做点事情。
顾太师那边军户屯田工作已经动员起来,也初见成果,但一年下来也就是解决了将士们的吃喝问题,加上粮饷,最后也还是保持个持平,并没有给国库和内库带来多余的收入。而军器作坊的建设却遭到了朝堂上的一致反对,为此帝辛大发雷霆,在养心殿摔了好几个茶杯,一直在骂那些文臣迂腐。
实际情况则是那些军器监造的工作一直都是户部出钱,兵部负责,工部实施。但是六部中的工部在早些年人才凋零,工部尚书年岁又大了,工部也实在是没什么具体的工作,所以兵部就想着法子将军器监造的实施工作也划分到了兵部名下。
对此帝辛是赞成的,主要原因还是有顾太师在,兵部名义上是文臣,实际上顾太师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因此军器监造工作在实施过程中还能少一些贪腐。
而如今顾太师上书奏请朝廷,想要拿走军器监造的工作,这就彻底断了很多人的财路,所以那些兵部文臣才会百般阻挠。
此时陈大少之前在脑海中的一个计划也该实施了。他决定帮着帝辛充实一下内库。
此时正是寒冬,年关将至,陈承安跑去皇宫觐见陛下。
陈承安没有穿勋贵的袍服,也没有穿自己工部左侍郎的四品官袍,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的儒衫,修士无惧风雪,所以无冬历夏陈承安都是这样一身打扮,唯一不同的是,陈大少腰间是代表官职的玉带。
皇宫门口的内卫不认得陈承安。但见眼前这年轻人虽然穿的是类似于布衣的儒衫,可腰上扎的却是实打实的四品官员玉带,这一穿搭竟然毫无违和感,更让陈大少多了一分出尘的气质。无论任何时候,无论任何人,很多时候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陈大少腰上的玉带就是身份的象征,守门内卫也不敢怠慢,立即进去禀报。
很快一个面白无须的胖太监走了出来,也是巧了,来人正是那位周珰,周公公。
依旧是一副恭谨的模样,陈承安通过自己的暗部知晓了这家伙一直在谋划着一些事情,但是暗部刚刚组建不久,力量还相对较弱,对于很多地方的渗透工作还没能完全展开,所以掌握的信息有限。这就导致了现在一来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有问题,二来陈承安也想看看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如果可以,在适当的机会将这位躲在背地里的蝇营狗苟之辈一举拿下永绝后患。
陈承安表达了自己想面见天子的意愿,位胖太监立即点头,说是马上前去禀报,然后一溜烟没影了。
陈承安是辰时到的宫门口,一直等到巳时也没看到这位周公公回来,陈承安心里就有些恼怒,这手段也太小儿科了。
不过见天子,还是要有点耐心。这毕竟是人间帝王。
好在大太监严嵩从外面回来,看到了等在宫门口的陈大少,直接将陈承安领进了宫里。
来到养心殿,天子正在屋里老神在在地发呆。
这会儿年关将近,满朝文武都休沐放假了,宫里也没啥事儿,皇帝自己带着也没意思,只能看看书,打发时间。
帝辛年幼的时候师从顾太师,自己也很勤奋,加上资质不错,皇家虽然现在大不如前,但是天材地宝依旧比普通宗门 要强上一些,所以帝辛现在也有地脉境的修为。
这位皇帝陛下长得人高马大,若是上了战场,也应当是一员猛将。
不过这位帝王自打登基以后,只能被困在这座皇宫里,遵从祖宗的规矩,老老实实地当这个人间帝王。
这次看到陈承安到来,帝辛很是开心。
他比陈承安大了十多岁,但他对这个少年天生就很有好感,他能感受得到,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上 有股气质,让人觉得自然且放松,实际上这就是一种道的气息,只是陈承安现在修为尚浅,这股气息不是那么明显。
帝辛看到陈承安,爽朗地开口说道:“你这小子,回京了怎地总也不来朕这里?而且你是当朝四品官员,也不参朝,也不管事,你这俸禄岂不是白拿?”
陈承安听闻,淡淡一笑,对着帝辛说道:“臣这工部一年到头也没啥事情,陛下让臣当这工部侍郎不就是陛下对臣的厚爱吗?所以这两年臣一直在闭关修行。”
帝辛听了陈承安的回答,也是无言以对。当时让陈承安去工部,的确是存了一个心思,就是想让陈承安当武将的同时,再挂个文臣的头衔,主要还是感谢陈承安建设寒冥城,解决了当时整个征北军的吃喝拉撒。
那段时间,各大主城前来支援,带着的那点辎重也就够那些将士们走到北海,朝廷拼了全力,凑到的那点粮饷根本就不够征北军用的。还是陈承安通过建设寒溟关和寒冥城,让那些士兵喊来家属,陈家给家属发工钱,让让那些士兵借光吃饱了饭,也让那些士兵通过上供挣到了不少工钱。
有了这些工钱,那些士兵才没有因为粮饷发不下来而闹事。
说白了就是将这些士兵喂饱,又给了钱,还没耽误打仗,这才维持了北境的稳定,顺顺利利平定了北海之畔的叛军。
所以不提陈承安立下的军功,便是这一条,陈承安以及整个陈家已经是功勋卓着。
这才是陈承安回来以后就在那白拿俸禄的原因,这是帝辛故意为之,所以陈大少从回来到现在也没到自己的衙门里去看一眼,也没有任何人提上一嘴。
陈承安今日见到帝辛有些百无聊赖,便开口对陛下说:“陛下,臣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当讲否。”
帝辛今日见到陈承安进宫,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有事儿,于是很大方地说道:“有话便说,莫要吞吞吐吐。”
“陛下,臣有个小小的建议,臣见京城北边玉泉山脚下有个皇家别院,那座别院虽然隶属于皇家,占地非常广,但是建筑物确实不多,臣也问过太师,那座别院建成以后,几乎没投入使用,每年皇家还要花费不少银钱维护,臣想着这座别院能不能租给臣使用?”
陈承安缓缓开口。
帝辛闻言也是一愣,思忖片刻,苦笑摇头。“这皇家的园子,自古没有外租的先例,朕若是答应你,怕是那些御史言官定要跳出来说朕的不是。不过你要是喜欢,朕将其赐给你便是。”
帝辛倒也豪爽。
陈承安正色道:“陛下,不如这样,这座别院,臣不要,不过陛下可以将这座别院改做他用。臣观察那座别院是一处福地,灵气充沛,臣想着,这座别院不如作为皇家药园如何?臣有一名手下,擅长培育灵药,若是玉泉山的那座皇家别院改造成皇家药园,臣可以让臣的那位属下帮助陛下去种植灵药,那些灵药每年产出定然价值不菲。这比费用冲入内库,估计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不用再为内库空虚而烦恼了。”
帝辛闻言,眼睛一亮,这是个好办法,但随即便又神色黯然。
“皇家是有药园的,皇家的药园每年的费用更是一大笔开销,再在外面开一座药园子,朕真的负担不起了!”
帝辛的声音有些低沉,这位皇帝是真穷,所以几次三番地问陈承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借银子。
这是陈承安说道:“陛下,这座药园子不需要过多的开销,臣那位属下帮着陛下培植灵药,陛下发放一下他的薪水而已,还有就是他本来是臣请来当作学堂的先生,若是他去给陛下打工,那这学堂就让他开设在别院吧,那些跟着他学习的孩童也可以协助他一并帮着打理药园子,权当学费了。至于其他的开销,臣这个工部侍郎帮陛下处理便是,这座药园的收入可是送到陛下的内库当中的。”
帝辛听闻顿时心花怒放,这不纯纯地免费劳力吗?当即拍板,答应了下来。
回头就跟宰辅他们几个商量一下如何名正言顺地将这件事办了。
然后帝辛喊来大公公严嵩说道:“刚才武安侯说的事情你都听到了?这事儿你去安排,明日就将宰辅、太师请到宫中议事,不,现在就去,将宰辅和太师请来。”
帝辛此刻已经开始盘算一年能赚多少钱了,但是他不懂这药园子一年能有多少产出,不过起码这样使用的话,皇家一年打理那座别院的费用是省下来了。
严嵩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用了一柱香的功夫就将顾太师和宰辅庞士元请了过来。
然后四个人就在养心殿将这件事商议一番,又复盘了一下,最后定下来如何走正常流程,具体对接就是严嵩与陈承安的事情了。
不过陈承安又插了一句,这皇家药园子,最初的灵药种子是一大笔费用,这个如何解决?
还有就是,这个药园子前期整理和阵法刻画也是一大笔费用,再有就是药园子里面的灵药都是很珍贵的东西,需要有人前去保护。
这些问题都是需要解决的。
这些问题一下子让屋子里的朝堂上最尊贵的三人僵立当场。
他们都知晓这药园子若是开起来,必然不会亏钱,因为后面站着陈承安这位丹盟的丹帝,而且陈承安对于灵药的配置定然是比那些皇家园林里的花匠要强的多,搞不好这药园子真的能为陛下大赚一笔,但是这前期投入确实实打实让他们拿不出。
顾太师率先开口:“武安侯,你的龙骧军一直都是老夫在带着,你这甩手掌柜的自从回了京城便不管不顾,陛下也没有下旨写下你龙骧军大帅的职位,你身为朝廷的二品将军,节制的是北疆所有兵马,龙骧军可是一直都是隶属于北境的。龙骧军你带过去,负责药园子的安保工作,至于粮饷,自有兵部负责。”
这时宰辅庞士元也开口了。
“灵药种子可以先向天下征募,让各个州府捐赠一些,这样一来先开个头,然后慢慢搜集,增加灵药的种类。皇家府库也有一些存货,可以拿出来用一用。原本皇家园林也有栽植灵药,也可以一直一部分当作母株。”
三个问题解决了两个了,,陈承安捏了捏鼻子说道:“最后的要填整理工作就让陆鸿渐带着龙骧军解决吧。”
此言一出,屋内三人都是一愣,宰辅率先开口:“武安侯,你说的陆鸿渐是何人?莫非是那位南越大儒?”
陈承安见三人反应这么大,也是一愣。随口接道:“是啊,就是南越的那位大儒。”
庞宰辅此刻有些激动,开口说道:“他怎地在你手下了?”
陈承安很是无辜地开口说道:“我花了一贯钱买的。”
然后就原原本本地将如何从牙行把陆鸿渐买回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此刻的宰辅和顾太师来个个人一左一右拉着陈承安说,那样子仿佛要将陈承安扯成两半。
顾太师说:“我给你百贯,你将这人让给我。”
庞士元则是说:“我出两百贯。”
这是帝辛开口了:“你们俩买到了,送到朝堂之上,朕许他去尚书台,协助宰辅工作。”
陈承安见这三人反应这么大,也是有些懵,心里嘀咕不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吗?
“那个,陛下,两位大人,这恐怕不妥。买他花不了多少钱,但是救他,确是一笔天文数字。”
当下又把这位大儒当时的身体状况说了一番,再叙述如何炼制丹药将这位大儒救治叙述一番。
这时帝辛陛下继续开口:“救治这位大儒,你用的灵药价值几何?”
陈承安淡淡开口:“南越国十几年的财政收入。三亿五千万两,黄金。”
几个人听了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这。。。。。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