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朱崖郡的秘密山谷彻底成了一个艺术品加工厂。
在孙绍这个“总设计师”的指挥下,林浩带着人玩命地提纯原料,林东则像个门神一样守着窑炉,亲自操控风箱,把温度催谷到极致。
一件又一件颠覆这个时代审美的绝世珍品,被成功地烧制了出来。
一条通体金黄,鳞甲毕现,仿佛随时要腾空而起的五爪金龙!
一只斑斓猛虎,踞石咆哮,那股百兽之王的霸气,几乎要破体而出!
一只浴火凤凰,羽翼华美,引颈长鸣,姿态高贵得令人不敢直视!
还有麒麟、貔貅、仙鹤、灵鹿……
一共二十件!
每一件都完美无瑕,每一件都巧夺天工,每一件都足以让世上所有的王公贵族为之疯狂!
当最后一件作品冷却后,孙绍下令,立刻封存窑炉,销毁所有图纸和多余的原料。
他把二十件琉璃珍品小心翼翼地装进特制的锦盒,摆在了林浩和林东面前。
“成了!”
孙绍拍了拍手,看着两个目瞪口呆的兄弟,嘿嘿直乐。
“绍哥,咱们……咱们就做这么点?不再多做一些吗?这玩意儿肯定好卖啊!”
林东摸着自己的大光头,一脸的不解。
在他看来,这么好的东西,就该日夜不停地造,然后拉到全天下去卖,那钱还不是哗哗地来?
“憨货!”
孙绍笑骂道。
“你懂个屁!这叫‘物以稀为贵’!满大街都是的东西,那就是白菜价!只有独一无二,别人都没有,那才能卖出天价!”
他转向林浩,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浩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你立刻派人,以吴王府的名义,向全天下发布消息!”
“就说我江东,得仙人赐下二十件仙品!三个月后,将在建业城,举办一场史无前例的琉璃拍卖会!价高者得!”
林浩激动地点了点头,拿着笔飞快地记录。
“还有!”孙绍加重了语气,手指点在了那只最霸气的金龙锦盒上。
“宣传的时候,给我把这条龙往死里吹!”
“就说此乃天降神龙,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而成!”
“再给我放出一句口号!”
孙绍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股子蛊惑人心的魔力。
“得——琉——璃——金——龙——者,得——天——下!”
“什么?!”
林浩和林东同时惊叫出声,手里的笔和嘴里的口水都掉在了地上。
“绍哥!你疯了!”林浩脸色煞白,“这种话怎么能乱说!这……这是要谋反啊!传出去,曹操和刘备还不立刻提着刀杀过来!”
“杀过来?”孙绍冷笑一声,“我就是要他们杀过来!”
“不,我就是要他们为了这条破龙,争个你死我活,斗个头破血流!”
“我那两位好大哥,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一个自诩汉室正统,心里想的都是那张龙椅!这句口号,就是扎进他们心窝子里最毒的那根刺!”
“我不信,他们能忍得住!”
孙绍的眼神幽深,仿佛已经看到了曹操和刘备为了一个玻璃龙摆件,互相撕咬的滑稽场面。
“浩子,马上去办!把声势给我造得越大越好!我要让全天下的世家、权贵、豪门,都知道这件事!”
一个月后。
整个大汉,彻底被一条消息引爆了!
江东吴王孙绍,要拍卖琉璃神品!
尤其是那句“得琉璃金龙者得天下”的口号,如同长了翅膀,飞遍了九州的每一个角落。
茶馆里,酒楼中,市井间,到处都在议论这件事。
有人说孙绍得了仙人指点,有人说那琉璃神品本就是天降祥瑞。
总之,传得神乎其神。
洛阳,魏王府。
“混账!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曹操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奏章竹简散落一地。
他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水淹三军的惨败,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这半年来,他日夜难眠,一闭上眼,就是那滔天的洪水和八十万将士的哀嚎。
现在,那个管他叫“大哥”的小王八蛋,又搞出了这么一出!
“得金龙者得天下?他是什么意思?他是说我曹操不配坐拥北方吗?!”
堂下,一众谋士噤若寒蝉。
只有满宠硬着头皮出列,拱手道:“大王息怒!孙绍此举,用心险恶至极!他明知大王与刘备皆有问鼎天下之志,故意抛出此物,就是想让我们与刘备相争,他好坐收渔利!”
“这个道理,我岂能不知!”曹操怒吼道,“可天下人知不知道?!”
“这句口号一旦传开,就会成为一个象征!若此物落入刘备之手,他必会大肆宣扬,说他才是天命所归!届时我军心民心,必受动摇!”
曹操烦躁地来回踱步,最后猛地停下。
“这只金龙,我必须得到!”
“绝不能让刘备那个织席贩履之辈拿去招摇撞骗!”
“满宠!”
“臣在!”
“你即刻启程,带上足够的金银财宝,去建业!不惜一切代价,把那条金龙给我买回来!”
成都,汉中王府。
“咳咳……咳……”
刘备躺在病榻上,脸色蜡黄,听完糜竺带回来的消息,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自从宜都大败,他便一病不起,英雄迟暮,壮志消沉。
“三弟……他……他真的这么说?”刘备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一旁的诸葛亮羽扇轻摇,眉头紧锁:“主公,此乃孙绍的阳谋!他就是要用一件虚无缥缈的器物,来消耗我军与曹军的钱粮!”
“阳谋……”刘备惨然一笑,“孔明啊,如今的我,还有什么资格跟曹操争斗呢?”
“可是……”他的眼中,忽然迸发出一丝异样的神采,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万一呢?万一这真是上天的预兆呢?”
“想我刘备一生颠沛流离,屡败屡战,不就是因为坚信汉室不该绝,坚信我才是天命所归吗?”
“这只金龙,或许就是上天对我最后的启示!”
他挣扎着抓住糜竺的手,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子仲!你是我妻兄,也是我最信任的人!你带着府库里所有的钱粮,去建业!”
“主公不可!”诸葛亮急道。
“就这么定了!”刘备固执地打断他,“把金龙给我带回来!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谁,才是真龙天子!”
就在曹操和刘备的使者,带着车队浩浩荡荡奔赴建业时。
孙绍又下达了两道让天下人瞠目结舌的命令。
第一道:凡我孙绍治下的交州、江东、荆州、徐州四地子民,上至官员,下至百姓,一律不准参与琉璃拍卖!违者,诛九族!
第二道:本次拍卖,不收金银,不收铜钱!只收实物!
粮食、布匹、药材、铁矿……什么都要!
尤其是,战马!
谁出的战马多,谁出的战马好,谁就能得到心仪的琉璃!
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所有人都懵了!
有钱不赚?还把自己的子民拦在门外?这是什么操作?
只有少数聪明人,才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孙绍,他不要那些可以随意铸造的铜钱,他要的是能让国家运转,能让军队强大的真正资源!
三个月后。
建业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来自天南地北的世家豪门,权贵巨贾,全都汇聚于此。
他们有的家主亲至,有的派遣心腹,每个人都带着长长的车队,车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
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
吴王府那二十件,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琉璃神品!
驿馆之内,曹操的使者满宠,和刘备的使者糜竺,正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在建业城,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