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冷藏间泛着刺骨的寒意,林殊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抚过骨灰坛冰冷的陶壁。坛身刻着繁复的缠枝纹,是林雾生前最喜欢的样式,可此刻在林殊眼里,那些纹路都像扭曲的蛇,缠绕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真的要打开吗?”叶青蔓站在门口,声音被寒气冻得发颤,“按规矩,骨灰坛封存后不能再动的……”
林殊没有回头,指尖抠住坛底的凹槽——昨天整理林雾遗物时,她发现这本该严丝合缝的坛底,边缘有被撬动过的痕迹。“她不会就这么走的。”林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林雾从不按规矩活,也不会按规矩死。”
金属撬片插入缝隙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空荡的冷藏间里格外清晰。林殊屏住呼吸,缓缓用力,随着“咔”的一声轻响,坛底被完整地卸了下来。
坛底内侧,贴着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牌,银质的表面被骨灰覆盖,看不清原貌。林殊用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金属牌上的刻字渐渐显露——不是林雾的名字,也不是任何祝福语,而是两个遒劲的字:沈如晦。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是林雾特有的潦草笔迹:“欠你的,用这个抵。”
林殊的心脏猛地一缩。沈如晦……林雾提过这个名字,说他是特种部队的旧识,身手利落却总是独来独往,像藏在暗处的狼。可她从没说过,两人之间有什么“欠与还”的纠葛。
“这是……”叶青蔓凑过来,看清字迹后倒吸一口凉气,“沈如晦不是正在追查无面组织吗?林雾怎么会把他的名字刻在坛底?”
林殊没说话,指尖抚过那些深刻的笔画,能感受到刻字时的用力——仿佛不是用工具,而是用指甲硬生生划上去的。她突然想起林雾失踪前一晚,两人视频时,林雾对着镜头神秘兮兮地笑:“我藏了个东西,能让无面组织的老巢抖三抖,就等合适的时机……”当时她只当是玩笑,现在想来,林雾说的“东西”,会不会就是这块金属牌?
“沈如晦现在在哪?”林殊突然抬头,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叶青蔓立刻调出定位:“在城西仓库,刚传来消息,他截获了无面组织的一批军火,正僵持着。”
林殊抓起金属牌塞进防护服内袋,转身就往门外跑。冷藏间的寒气在她身后卷起白雾,她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像在追赶一个即将消失的真相。
金属牌贴着心口,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渗进来,却烫得她皮肤发疼。林雾,你到底藏了多少事?这个沈如晦,是你的盟友,还是……你早就布下的棋子?
仓库方向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林殊抬头望去,浓烟正从城西的天际线升起。她咬了咬牙,加快脚步——不管答案是什么,她都要找到沈如晦,问个清楚。
那块刻着名字的金属牌,在她怀里轻轻颤动,像林雾最后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