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小小的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左清城主带我前往荒漠猎杀金丹妖兽。成功击杀目标后，我们……遭遇了伏击。”
她顿了顿，眼帘微垂，继续道:“左清城主为了救我，挡下了一记致命的攻击。她……伤势过重，陨落了。临死前，她将自身凝聚的道，传给了我。”
林玄静静地听着，直到此刻才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确认:
“你……继承了她的道？”
“没有。”灵小小抬起头，目光坦然，“只继承了一部分，或者说，只理解了一部分。她的道……在我看来，走歪了。”
这句话落下，林玄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沉静，言语间已然有了自己判断和坚持的徒弟，一时之间，竟感觉有些陌生，喉头微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化作无声的沉默。
走歪了……
如此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批判性的评价，从一个刚刚筑基不久的小丫头口中说出，评价的还是一位已然陨落的金丹修士的道……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从她嘴里听到的。
那个会为了一点灵石绞尽脑汁，会在他面前插科打诨，气得他跳脚又无可奈何的鲜活小丫头，仿佛真的随着这场生死历练，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以往每次被她气得头疼时，总嚷嚷着要把她扔去挖矿清静清静，但此刻，看着她这般沉静的模样，林玄心底深处，却莫名地泛起一丝空落落的感觉。
这股莫名的情绪被他迅速压下。
“既然如此，回东联邦吧，你此番外出历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灵小小对此并无异议，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不对！
林玄刚迈出的脚步猛地顿住，眉头骤然锁紧，霍然转身，锐利如剑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灵小小身上，将她从头到脚再次仔细扫视了一遍。
刚才注意力都被她悟道和心性变化吸引，此刻稍一凝神感知，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这灵力气息的浑厚程度……分明是筑基后期！而且根基稳固，并非虚浮！
这才离开多久？从她刚筑基不久，到现在直奔筑基后期，甚至已经触摸到了金丹的门槛？！这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你这修为……”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嗯？”
灵小小被师父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内视己身，仔细感受了一下丹田气海和经脉中奔腾流转的灵力。
刚才她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消化左清的道蕴和自身感悟中，还真没留意到修为的暴涨。
下一刻，她眼睛猛地亮起，小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交加、得意洋洋的光彩，刚才那点沉稳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咦？！我筑基后期了！哇嘎嘎嘎！我就知道！我果然是个万中无一的修炼天才！师父你看！照这个速度下去，您就等着……嘿嘿……”
她挤眉弄眼，后面那半句“被我熬死吧”虽然没直接说出来，但那眼神、那语气，已然是昭然若揭！
消化完左清的那部分道之后，灵小小不由自主地开始模仿左清，所以才会有刚才那副表现。
本质上她还是她，一个人性格上的改变并不会那么快。
……
林玄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欢快地跳动了一下。合着刚才那份沉静，那种陌生感，全是错觉！
这混账徒弟骨子里还是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混账东西！自己刚才那点感慨简直是喂了狗！
“砰！”
一记清脆的暴栗毫不留情地敲在了灵小小的脑门上，力道不轻。
“哎哟！”
灵小小顿时痛呼一声，双手捂住额头，委屈巴巴地看着林玄。
“师父！我都说对了，我修为涨这么快，难道不算天才吗？你为什么还打我啊！”
她这话问得理直气壮。以她的年纪达到筑基后期，放眼整个东联邦也绝对是顶尖资质，称之为天才毫不为过。
林玄看着这张写满了“无辜”和“得意”的小脸，再想想她那“熬死师父继承遗产”的清奇脑回路，一股郁气堵在胸口。
他明知道她现在是天才，可这混账话听着就是来气！
他只能从牙缝里挤出那个字:“算！”
“那你还打我！” 灵小小更委屈了，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说为什么？！”林玄几乎是在低吼，眼神危险地眯起，“你这大逆不道的孽徒，整天盘算着怎么熬死为师的想法，难道还没改吗？！”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啊师父！”
灵小小试图据理力争，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火上浇油。
“之前是因为我修为低，天赋不行，大概率是熬不到您老人家死……呃，仙逝的时候。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嘛！你看我这进度，我觉得我很有希望……”
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林玄的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
“很好。”
林玄怒极反笑，语气变得异常温和，他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作势欲点。
“为师这就联系矿场那边。一个筑基后期的年轻劳工，身强体壮，耐受力强，挖矿效率肯定高，现在的市场价格，想必会比以前高上不少……”
“别！师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灵小小瞬间变脸，扑上来一把抱住林玄的胳膊，声音凄惨，眼神惶恐，熟练得让人心疼。
“师父您老人家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徒儿刚才都是胡言乱语，您千万别当真！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努力修炼，早日为您分忧解难，绝不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努力修炼的真正目的是为了修为的提高，寿元的增加，然后进一步的把师傅给熬死！我一定要继续朝着修行这条大路上奋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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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瞬间认怂，毫无节操可言的徒弟，林玄冷哼一声，这才收起了手机。
这孽徒，果然还是欠收拾！天天盼着师父死，好继承遗产，我是真好奇她是怎么悟出这条道来的！
要不我真的给她找个矿场，挖段时间的矿……这样没准会让她老实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