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黄亦玫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她面前的咖啡已经冷了,一口未动。
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平板电脑的屏幕,上面是铺天盖地关于昨晚“玫瑰艺术奖”颁奖礼的新闻。标题一个比一个夸张——“商业巨子赵泊然涉嫌欺诈当场被捕”、“神秘富豪陆远才是幕后真正推手”、“艺术圈最大丑闻尘埃落定”。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的眼睛上。
她闭上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昨晚的画面——赵泊然那张曾经写满深情与愧疚的脸,在陆远一句句冷酷而精准的揭露下,是如何一点点扭曲、崩溃;还有陆远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他眼神平静无波,仿佛不是摧毁了一个家族和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那种绝对冷静,让她心底感觉不太舒服。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请进。”黄亦玫迅速坐直身体,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些。
进来的是姜雪琼(蒂娜)。她穿着一身香槟色套装,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早上好,玫瑰。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休息好?”姜雪琼将牛奶放在黄亦玫面前,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喝点热牛奶,会比咖啡舒服些。”
“谢谢蒂娜姐。”黄亦玫低声道,双手捧住温热的杯子,“是有点....没缓过来。”
姜雪琼了然地点点头,目光扫过她桌面上还没来得及关掉的新闻页面,轻声说:“吓到了吧?昨天那种场面,确实不常见。”
黄亦玫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和后怕:“蒂娜姐,我....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怕。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某个人的计算之中。”她没有说出陆远的名字,但她们都知道指的是谁。
姜雪琼微微倾身,声音放得更柔:“我明白你的感受。我刚认识阿远的时候,也觉得他这个人深不可测,有时候做事的手法,直接得让人难以接受。”
她顿了顿,眼神似乎飘远了一些,想起了一些往事。“他曾经为了帮我解决一个天大的麻烦,用的方法也是……嗯,相当不留情面。当时我也觉得他太冷酷,太算计。”
黄亦玫被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姜雪琼收回目光,笑了笑,“后来我才慢慢明白,在这个复杂的世道里,尤其是在我们如今所处的这个位置,很多时候,仁慈和犹豫只会让自己和身边的人万劫不复。阿远他的确算计,但他的算计,刀口永远是对着外面的敌人。他跟了我,还有苏苏,还有这画廊里每一个他认可的自己人,他从未真正伤害过。”
她看着黄亦玫的眼睛,语气真诚:“玫瑰,你还年轻,才华横溢,但这个世界,尤其是名利场,远比你想的浑浊。这次的事情,虽然过程难受,但它让你彻底看清了一个人的真面目,这比什么都重要。阿远他....或许方式你不认同,但他的初衷,我相信是保护,而不是伤害。”
黄亦玫沉默地听着,捧着牛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姜雪琼的话像一股暖流,试图融化她心中的冰层,但那冰层太厚了,恐惧和疑虑扎根太深。她低声说:“我只是不喜欢这种....被当成棋子的感觉。”
“我理解。”姜雪琼拍了拍她的手背,“把这次经历当作一次成长的学费吧。很昂贵,但值得。画廊接下来和瑞士那边有个重要的合作企划,阿远刚才来电话,说全权交给你来决策和跟进。他信任你的能力。”
“交给我?”黄亦玫有些意外。在她刚刚经历了如此信任危机之后?
“嗯。”姜雪琼点点头,站起身,“好了,别想太多。先把牛奶喝了,工作能让人忘记烦恼。”她转身离开,留下黄亦玫独自消化着这一切。
另外一边,远航资本陆远的办公室。
阿鬼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神情严肃地汇报着:“陆先生,赵家算是完了,资产冻结,调查组已经进驻。但是,有几个之前被我们在金融风暴里收割过的小角色,还有赵家两个跑掉的外围,最近接触很频繁。看样子,是想抱团搞点事情。”
陆远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轮廓,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要提前清理掉吗?”阿鬼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狠厉。
“不用。”陆远转过身,眼神深邃,“盯紧他们,查清楚具体是哪些人,背后还有没有别人。跳梁小丑,聚在一起才好一网打尽。”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好戏,才刚刚开始。让他们先表演。”
阿鬼立刻领会:“明白,我会加派人手盯死他们。”
阿鬼离开后,陆远的视线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距离,看到那个坐在画廊办公室里心神不宁的年轻女人。他不需要用领域感知去探查,也能猜到她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