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太岁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想再摇铃铛,却被逆卷回来的烟火呛得连连咳嗽,手忙脚乱。
“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孙悟空瞅准机会,一个筋斗翻到赛太岁近前,金箍棒化作一道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砸向赛太岁拿着铃铛的手臂!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赛太岁的手臂应声而断,紫金铃也脱手飞出!
“啊!”
赛太岁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转身就想逃回洞府。
“哪里走!”
猪八戒早已等候多时,九齿钉耙迎头筑下,封住了他的退路。
前有猪八戒,后有孙悟空,赛太岁断了一臂,失了法宝,哪里还是对手?
不过三两回合,便被孙悟空一棒打翻在地,现出了金毛犼的原形,奄奄一息。
“悟空,且慢动手。”
就在孙悟空准备结果这金毛犼性命时,玄奘的声音突然从天边传来。
原来他感应到这边战斗即将结束,便驾云而来。
“师父,这孽畜害人不浅,留他作甚?”孙悟空提着金箍棒,有些不解。
玄奘闻言,目光落在瘫软在地的金毛犼身上,眼神有些深邃。
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道:“恐怕所有人都想不到,曾经截教通天教主身旁,随侍七仙之一的金光仙,竟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那金毛犼听到“金光仙”三字,浑身猛地一颤,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被痛苦与迷茫取代。
“金光仙……”
它嘶哑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回忆什么久远的事情。
孙悟空与猪八戒、沙悟净面面相觑,他们对封神旧事知晓不多。
但“随侍七仙”、“通天教主”这些名号,还是让他们意识到,眼前这妖怪恐怕来历不凡。
玄奘见此,走到金毛犼身前,蹲下身,指尖泛起一丝混沌光泽,轻轻点在其眉心。
“还不醒来?”
一声轻喝,一股温和却磅礴的力量涌入金毛犼识海,强行驱散了蒙蔽其灵智的浑噩之气,同时也触动了某种深藏的禁制。
金毛犼身躯剧烈颤抖,眼中血色褪去,露出原本的金色瞳孔,那瞳孔中先是茫然,继而涌现出无尽的痛苦、屈辱与悲愤。
“我…我是金光仙……”
它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充满兽性,而是带着一种万载沉沦后的沧桑与苦涩。
“碧游宫前听道,金鳌岛上逍遥……为何……为何会落到如此田地?!”
它仰头发出一声不似犬吠、更似龙吟的悲啸,声震四野,充满了不甘与怨怼。
玄奘静静地看着它,待其情绪稍平,才缓缓道:“封神劫起,因果纠缠。你被擒拿,失了自由身,被佛门渡去,封镇记忆,成了观音坐骑,如今也该清醒了!”
金毛犼闻言低下头,巨大的兽首竟显出几分人性化的颓唐。
“是啊,是佛门!封镇了我的所有记忆,令我浑噩度日!此前也是佛门命我下界,在此成就一难!只是我失去记忆,又受劫气影响,反而造下了诸多杀孽……”
说着,它看向一旁被孙悟空护住、惊魂未定的金圣宫娘娘,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即便如此,也不是造孽的理由。”玄奘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下界这些年,纵是受命,亦害了不少朱紫国子民,惊吓国王,掳掠王后,此间因果,你需承担。”
金毛犼闻言,苦笑一声,经历过封神量劫的他,又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是,他的面色却依旧平静,显然对此事已经坦然接受。
“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饶。只求……只求魂归碧游,灵返金鳌……”
对于自己的结果,他并不是那么在意,他只求真灵不昧,能回归截教故地。
但玄奘听到这话却是摇了摇头:“碧游宫早已封闭,金鳌岛亦非往昔。你的归宿,不在此处。”
金毛犼闻言,眼中刚升起的光芒再次黯淡下去。
是啊!碧游宫早已封闭,截教更是早已不在,他回不去了!
而就在这时,远方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佛号:
“阿弥陀佛……”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祥云朵朵,瑞气千条,观音菩萨手持净瓶杨柳,足踏莲台,缓缓降临。
她目光扫过场中情形,最终落在气息萎靡、眼神悲凉的金毛犼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当初封神量劫之时,他阐教与截教针锋相对,最终截教败退,从此衰败。
但是,佛门在那两位圣人的算计下,却彻底崛起!
反而看似胜利者的阐教却并落得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不过,此番玄奘却似乎有些隐隐脱离了掌控!这次量劫,不知又会是何番光景!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道:“孽畜,还不快随吾回去!”
此刻,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
金毛犼听到这话,抬起了头,看着这位自己名义上的“主人”,讥讽一笑,然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怨恨,也有麻木。
不过其却并未开口,显然不想与观音多言。
玄奘听此皱了皱眉,沉吟片刻,而后开口道:“带走其倒也可以,但是此间受害者,以及朱紫国的君王、百姓,还有金圣宫娘娘所受之苦,亦需有所交代!”
他此前的确是不打算放过这金毛犼的,毕竟其的确造下了不少罪孽。
可现如今已恢复身为金光仙的记忆,突破了佛门就在他体内的封印,这倒是让他不太好再如此处理了。
而今,观音前来,若是其能替这金毛犼偿还了这番因果,那放其一命,也未尝不可。
观音闻言点了点头,却是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此事我自有安排。朱紫国君王受难三年,我可保其国此后风调雨顺二十年,以作补偿。金圣宫娘娘贞烈,受惊三载,我赐其灵符一道,护其身康体泰,福寿绵长。”
说着,她玉指轻弹,一道金光没入下方金圣宫娘娘体内,后者顿时感觉周身暖洋洋的,三年来的惊惧疲惫一扫而空。
同时,一股祥瑞之气笼罩朱紫国王宫方向,显然国运已得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