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五人对于学堂的路太熟悉了,脚不点地绕到后门。
几人摸出钥匙轻轻拧开木门,几乎没发出半点声响。
东间书屋里烛火正明,魏良才握着朱砂笔的手还悬在课业簿上。
见是他们进来,紧绷的肩线才稍稍放松,刚要开口询问,胡老大粗哑的嗓音就砸过来:
“魏先生,有伙歹人直冲学堂来的,人数不少,还有好手!”
魏良才的笔“嗒”地落在纸上,红痕晕开一大片。
他猛地起身,眼神瞬间沉了,声音急促道:
“快跟我来!他们准是冲着元辰来的!”
兄弟五人没多问,紧跟在魏良才身后往侧屋跑。
跑着跑着,胡老大和陆老二故意慢了两步,落在最后头。
胡老大压低声音问道:
“咱们胜率几何?”
他拳头不自觉攥紧。
陆老二眉头紧锁,飞快盘算道:
“单论打架,五五开。”
“他们中间有几个硬茬,得咱们五个齐上才能打得过,其余的不足为惧。”
话锋一转,他又摇了摇头:
“可要是分人护着魏先生和孩子们,至少得留两个。”
“人手本就紧张,再分出去,前头怕是撑不住!”
“他娘的,碰上个硬茬子!”
胡老大狠狠啐了一口,眼底却燃着狠劲。
他咬着牙拍板:
“老三、老四,你们俩留下,守着魏先生和孩子们!”
“我、老二、老五去埋伏,亮真本事,不用留余地!”
末了又补了句:
“打准一点,别把魏先生的学堂打坏了!”
岳老三攥着拳头点头,方老四也不含糊,
两人当即往孩子们面前挪了挪,稳稳挡在身前。
魏良才已将君元辰、陶云淑和李家旭护在身后,低声叮嘱:
“别怕,躲在里头别出来。”
陶云淑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眼底的慌乱藏不住,却仍强撑着没往后缩。
李家旭虽也紧张,却想起先前跟着三丫一路上见过几场打斗,暗暗挺直了脊背,
攥着衣角的手慢慢松开些。
君元辰攥着拳头,站得比寻常更直些,
眼神里藏着几分不惧事的倔强,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稳了几分。
可等了片刻,外头非但没动静,反倒传来一阵打斗声。
兄弟五人对视一眼,皆是一愣。
岳老三挠了挠头:
“不能啊,我看得真切,就是冲学堂来的!”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学堂大门被人踹开。
谢球英带着几十个武者就冲了进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那老东西,也敢跟本世子抢功劳?”
“给我往死里打!”
胡老大眼睛一眯,冲陆老二和季老五使了个眼色:
“好家伙,自己人先打起来了,既然那个硬茬子不在,那咱们兄弟那就不客气了。”
不等对方反应,胡老大率先冲了出去。
双臂一振,拳风呼啸着直砸向最前头的二流武者,嘴里沉喝:
“猛虎开山!”那人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在门框上。
陆老二紧随其后,身形灵动如鹿,掌风扫过,两个武者瞬间被掀翻在地。
季老五展开鹤拳,身姿轻盈,脚尖点地间,已将冲得最急的两个武者踢倒。
谢球英见状,气得跳脚,手指着手下破口大骂:
“废物!都是废物!”
他转头对着一直护在身边的那个一流武者色厉内荏地喊道:
“别管别的,先杀人!”
那个一流武者狞笑着冲过来,岳老三和方老四见兄弟几个动了手,早就按捺不住了。
岳老三当即喊了一嗓子“喝!”
这一嗓子,直接震得那一流武者耳朵发疼。
岳老三当即开口说道:
“就这点实力,还想动孩子,谁给你的勇气?”
方老四猿拳打得也是刁钻,在二人配合之下,所有冲上来的武者都倒了下去。
谢球英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先前的骄横早没了踪影。
他悄悄往后挪了挪脚,眼神慌乱地瞟着四周。
想找机会往后退,可又怕被人看出怯意,只能硬着头皮攥紧了袖子。
刚要悄悄往后移,却见胡老大已解决完对手。
甩着手腕朝他走过来,眼神里的冷意让他腿肚子发颤。
胡老大一步步逼近,声音粗哑:
“真是废物,不经打,剩下你这小子,先打一顿再说!”
谢球英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坐在地,嘴里喏喏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你、你们敢对本世子动手?”
“我、我可是谢国公的孙子!”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兄弟三个朝着他就一顿拳打脚踢,但没下死手,避开了他的要害。
几个孩子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特别是陶云淑。
她怎么都没想到,平时来学堂帮忙的这五个大汉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可比她爹的那几个衙役捕快强多了!
她平日里在君元辰面前,总端着姐姐的姿态照料他。
想起方才自己那副害怕的模样,脸上蓦地冒出一丝羞红。
魏良才也算是松了口气——自己本就是柔弱书生。
心里暗忖,下次再见到道长,总得求他教两手拳脚。
即便强身健体也好,也比一遇到危险吓得双腿打哆嗦强。
突然瞥见岳老三和方老四也要上前再踢几脚,他连忙上前拦着:
“好了,好了,别打了,别打了!”
他可不敢让岳老三动手,岳老三平日里做事情毛手毛脚的,真要打坏了可了不得。
兄弟五人看向魏良才,问道:
“那他该如何处理?”
魏良才也是头疼,琢磨片刻后说道:
“先捆起来吧!”
“这活计我熟啊!先前我就帮程员外杀过猪,捆猪的法子熟得很!”
岳老三连忙解开自己的腰绳,三两下就把谢球英捆了起来,捆得跟待宰的死猪一样。
做完这一切,众人才走出屋,把目光投向学堂半空——一白一青两道身影激战正酣。
袁从戈身着深蓝劲装,束发戴巾,手持阔背长刀,刀身泛着凛冽寒光;
白头翁白发白须,身着青绿劲袍,手握一柄古朴长剑,剑刃在真气灌注下隐隐发亮。
二人同为武道宗师,拳脚兵刃间尽是刚猛路数。
袁从戈长刀连环劈砍,刀势沉猛,真气凝于刀身,每一击都带起破空锐啸;
白头翁剑走灵巧,身形飘忽,剑招或刺或撩,真气裹挟剑风,如灵蛇般刁钻狠辣。
时而袁从戈刀影重重,逼得白头翁御空闪避;
时而白头翁剑势骤起,引得袁从戈腾挪格挡。
刀光剑影在半空碰撞,真气炸开的气浪震得学堂房梁嗡嗡作响,
二人你来我往,杀招尽出,打得难解难分。
兄弟五人看着半空中的打斗,突然反应过来——除了季老五好像都不会飞。
岳老三挠了挠头,憨声道:
“大哥,咱除了老五,好像都不会飞吧!”
胡老大摊了摊手,略显无奈。
陆老二也是尴尬的说道:“失算了。”
“本来以为咱兄弟五个能跟他们打个五五开。”
“现在看来,咱四个指定得被耍得没辙。”
“就老五一人会飞,他那拳头劲又不大,没办法把人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