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心中飞速盘算。
他来学院的根本目的，是查阅典籍，探寻“管理员”的真相，而非真当个按部就班的学生。
看这八位院长热情似火的架势，真要进了他们任何一院，怕不是要被当成宝贝供起来！
每日不是重点培养就是特殊关照，哪还有清静日子看书？
搞不好毕业了还给包分配，那他向往的自由冒险生涯岂不彻底泡汤？这绝对不行！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高台角落。
那位暗院的年轻女院长依旧慵懒地侧坐在悬浮法杖上，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一缕长发，对这场因他而起的争夺战视若无睹。
“为什么如此漠不关心？”陈默暗忖，“是暗院高手如云，连我这般天赋都看不上？”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希娜老师的断言犹在耳边，这大陆上不会有任何一个正常法师对他的天赋无动于衷。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位院长，或者说暗院本身，恐怕就是个“麻烦不沾身”的清净地，甚至可能……有点废柴，所以干脆摆烂了。
赌一把！陈默瞬间下定决心。
就算赌错了，以眼下这情形，他想转院，其他八院怕是会抢破头来接纳。这笔买卖，怎么看都不亏。
在八位院长愈发激昂的承诺声和全场数千道目光注视下，陈默拉低了兜帽，无视了身旁伸来的橄榄枝，迈开脚步。
他没有走向任何一位热情招手的院长，而是径直穿过人群，最终在高台下那片无人问津的暗院区域停下了脚步。
整个广场霎时间鸦雀无声。争得面红耳赤的八位院长如同被施了集体静音术，张着嘴，僵在原地。
所有人心头都盘旋着同一个巨大的问号：他……选了暗院？！
一直慵懒侧坐于法杖上的暗院院长此刻终于有了明显的反应。
她微微直起身，那双仿佛蕴藏着幽深夜空的眼眸略微睁大，倒映出陈默的身影。
那眼神复杂极了，像是在疑惑这年轻人为何自寻“歧路”，又隐隐带着一丝……近乎怜悯的神色？
更多的，是一种无声的驱赶之意，仿佛在说：“离开这里，去你该去的地方。”
陈默的目光与她相接，没有任何闪躲，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不起丝毫波澜。
“伊蕾拉院长！”离得最近的光院院长，一位身着洁白法袍的老者，忍不住压低声音，急切地对暗院院长说道，
“这孩子……此等天赋，放在你暗院实在是……实在是暴殄天物！不若……你开口，让他来我光院，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被称为伊蕾拉的暗院院长仿佛刚刚神游天外归来，慢悠悠地重新靠回法杖上，指尖卷着一缕灰白长发，目光飘忽：
“嗯？刚才……风有点大，没听清呢。”
光院院长顿时语塞，脸色一阵青白，最终只能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退了回去。
其他几位院长见状，也只得将满腹的劝说和优厚条件硬生生咽回肚子里，脸上写满了痛心与不解。
就这样，在一片诡异的寂静和无数道意味不明的注视下，陈默的归属终于定了下来——暗元素分院。
他能清晰地“听”到周围传来的细微叹息声，夹杂着“可惜了”、“怎么想的”、“暗院啊……”之类的低语。
陈默心中疑窦丛生：“暗院的风评竟然差到这种地步？
可这个王国不是以‘暗夜’为名吗？按理说，代表暗夜本质的暗元素，即便不是最受尊崇，也绝不至于如此遭人嫌弃才对？”
这些盘旋的疑问，显然无法在此刻得到解答。
他只能按捺住好奇，默默站在属于暗院的冷清角落，等待着分院仪式结束。
或许只有等到真正接触暗院的导师和学员时，才能揭开这背后的缘由。
分院仪式在一种怪异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其他八院的院长脸色都不太好看，看向陈默的目光复杂难言，有惋惜，有不解，也有一丝等着看笑话的意味。
陈默懒得理会这些，只想尽快离开这聚焦的广场。
他刚转身迈步，一个透着奇异慵懒感的声音便在他身后响起：
“你，等一下。”
陈默脚步一顿，不用回头，风带来的气息已经告诉他，说话的是那位暗院院长。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迈步走向高台下方那片依旧冷清的区域。
伊蕾拉已经从悬浮的法杖上轻盈跃下，随意地靠在法杖旁。
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伊蕾拉，暗院院长。”她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算是自我介绍，
“你可以叫我伊蕾拉院长，或者直接叫院长。”
她微微歪头，灰白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上下打量了一下陈默，微微皱眉：
“小家伙，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那边几个老家伙肯定还愿意收你。”
她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他院长离开的方向。
陈默沉默了一下，平静地回答：“没选错。”
伊蕾拉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也谈不上高兴。
她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那抹慵懒的疏离感重新浮现，还夹杂着一丝“真是自找麻烦”的无奈。
“行吧。”她摆摆手，“既然你坚持，那我就破个例，直接把你收进暗院了。后面的吟唱测试什么的，你也就不用参加了。”
她顿了顿，看似随意地问道：“什么时候能来暗院报道？”
陈默心中一动，这正合他意。
他几乎没什么行李，唯一一匹马早在挣完最后一笔快钱后就卖了，重要的家当都在储物袋里。
民宿那边预付的房租虽然还没到期，但早一天进入学院，就能早一天接触到那些可能藏有真相的书籍。
“立刻就能。”陈默回答得干脆利落。
伊蕾拉似乎没料到他这么急，沉默了片刻。
随即，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不像欣喜，反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坏意？
“哦？”她拖长了语调，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这么积极？那……要不要现在就跟我去暗院看看？”
陈默看着她那抹渗人的笑容，心里本能地警铃微作。
这院长，怎么感觉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学生，她是院长，众目睽睽之下，还能害自己不成？
顶多就是暗院环境差点，规矩怪点。
陈默压下那丝疑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