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天,林凡在一种劫后余生的紧绷感中醒来。
昨日与影刃豹那短暂却极度危险的对峙,如同冰冷的刻刀,在他脑海中留下了清晰的印记。
他几乎能回忆起那黑色皮毛下每一块肌肉的轮廓,那琥珀色瞳孔里毫无感情的杀意。
最终,不知是忌惮他手中的铁矛盾牌,还是不愿与这个能一击毙命巨羊的未知生物纠缠,那头影刃豹在低吼几声后,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退入了密林深处,消失不见。
留下林凡独自面对两头庞然大物的尸体和一片狼藉的战场。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强压下心中的季动,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战利品。
那头巨羊,他决定称之为磐角兽的剥皮和解剖是项浩大工程,其皮厚肉坚,耗费了他大量时间和力气。
那张带着独特鬃毛和伤痕的厚皮,以及那对狰狞的巨角,都是极好的材料。而那头影刃豹,他更是小心处理,其皮毛完整无损,黑得深邃,触手冰凉滑腻,是前所未有的顶级皮料。
他将最精华的肉块和两张珍贵的皮子、一对巨角艰难地运回营地,来回数趟,直到夜幕降临才勉强完成。
更多的肉和骨头则不得不舍弃在原地,浓重的血腥味注定会引来大量食腐动物,但他已无力顾及。
今天,他需要处理这些新的收获,并完成那件皮袄的最后收尾工作。同时,他也需要时间平复心绪,消化昨日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
例行巡视在一种异样的警惕中进行。他格外留意丛林中的任何风吹草动,影刃豹的存在像一根无形的刺,提醒他这座岛屿的黑暗面。
陷阱区没有收获,盐田稳定产出,他收集了新的海盐。溪流与鱼塘依旧是他可靠的保障。
回到营地,他首先开始处理那张影刃豹皮。这张皮子的处理需要极致的小心,以保持其完美的完整性和独特的质感。
皮质比想象中更薄却异常坚韧,皮下脂肪极少。他使用最精细的刮刀和磨石,几乎是用抚摸的力度清理皮板,避免留下任何划痕。
鞣制时,他选用了最温和的脑髓鞣制法,利用之前收集的动物脑髓混合水制成乳液浸泡,反复轻柔揉搓,最大限度地保持皮毛的柔软和光泽。
这张皮子,他计划用来制作一件贴身的软甲或夜间行动的伪装披风,其暗哑的黑色在夜色中将提供绝佳的保护。
接着是处理磐角兽皮。这张皮厚重粗糙,鬃毛坚硬,更适合制作地毯、门帘或者重型背包。
他进行了常规的刮脂和油鞣,使其变得坚韧耐用。那对巨角则被他清洗干净,打磨掉尖锐的棱角,计划未来制作成武器挂架或者营地装饰,彰显着他的狩猎成果。
完成这些,时间已近中午。他休息片刻,吃了些烤磐角兽肉,肉质粗粝但充满野性的风味。然后,他将全部精力投入到那件巨鹿皮袄的最终完成上。
精细修边,他用锋利的铁刀,小心地修剪皮袄所有边缘不整齐的皮毛和皮料,使其线条流畅。
扣绊完善,他将之前用鳄鱼皮制作的扣环和皮扣精细地缝合固定在皮袄前襟,测试其开合是否顺畅牢固。
内衬加固,在经常摩擦的腋下和肘部内侧,他额外贴合了一层柔软的兔皮,并用细密的针脚加固,增加舒适度和耐用性。
防水处理,虽然皮袄主要功能是保暖,但他还是用稀释的海豹油,轻轻擦拭了皮袄的外层表面,尤其是肩部和背部,使其具备一定的防泼水性能,应对偶尔的小雨或露水。
当最后一线缝合完成,林凡郑重地将这件倾注了他无数心血和材料的皮袄完全穿戴起来。
厚重的皮毛瞬间将他包裹,长及膝盖的下摆有效地阻挡了寒气,宽阔的帽兜为他提供了遮蔽与安全感。
虽然重量不轻,活动略受限制,但那无与伦比的温暖感和如同被堡垒包裹般的安全感,让他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这件皮袄,不仅仅是御寒的衣物,更是他生存技能和毅力的象征,是他面对严酷自然的重要依仗。
他穿着新皮袄,在营地中走动适应。厚重的皮毛在行动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他看着工作台上那张幽暗的影刃豹皮,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磐角兽巨角,昨日山谷中的生死搏杀恍如隔世。
傍晚,他坐在篝火旁,身上穿着温暖的皮袄,开始系统地整理和记录这次山谷之行的所有细节——磐角兽的形态习性,影刃豹的出现及其威胁,绘制更精确的地图标注危险区域。
他将影刃豹的图样仔细画下,并在旁边标注“极度危险,潜伏,夜行”。
他知道,与影刃豹的遭遇绝非偶然。这座岛屿的食物链顶端,显然有着他尚未完全认知的成员。未来的探索必须更加谨慎,尤其是在夜间和密林深处。
第一百三十天,在顶级皮料的精细加工与终极御寒装备的圆满完成中结束。
影刃豹皮带来了新的可能和警示,而巨鹿皮袄的完工则标志着林凡在装备上已经为应对最恶劣环境做好了充分准备。
他抚摸着皮袄上柔软而坚韧的皮毛,感受着它与身上鳄鱼皮护臂、脚下海豹皮靴构成的全面防护,心中对未知挑战的畏惧减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实的、基于自身能力的信心。
生存之路依然漫长,岛屿的秘密依旧深藏,但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遇难者。
他是这座岛的居民,是猎人,是工匠,也必将成为其秘密的揭示者。
夜色中,篝火映照着他坚毅的脸庞和身上那件仿佛能与整个荒野对话的厚重皮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