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攥着手帕的指尖还沾着未干的鼻血,棉质布料被洇出一点淡红。
她望着萧冥夜的背影,喉间发紧,好半天才小声挤出一句“师父”。
萧冥夜刚系好外袍的玉带,墨色缎带在腰间打了个规整的结,闻言缓缓转过身。墨发还带着浴后的湿润,几缕贴在颈侧,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晕开衣料上淡淡的水渍,却丝毫不显狼狈,反倒添了几分清润。
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灵儿便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猛地扑进他怀里。
脸颊贴着他微凉的月白外袍,衣料上还残留着熏香与水汽混合的味道,她将脸埋得更深,声音裹着哭腔,闷闷地传来:“师父,灵儿好想你……上次我不该跟你发脾气,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骂你,对不起……”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他的衣料,留下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萧冥夜心尖骤然一软,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指腹触到她柔软的发顶,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他的声音裹着化不开的暖意,顺着她的耳尖漫进心里:“傻丫头,师父从来没怪过你。桌上的桃花酥,你待会儿尝尝,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灵儿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眶红得像浸了血,鼻尖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像是不小心沾了点胭脂,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萧冥夜瞥见那抹刺目的殷红,忍不住哂笑一声,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尖,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这是怎么了?好好的,鼻子怎么还红着?”
灵儿被他问得心头一跳,慌忙别过脸,眼神躲闪着落在窗外,含糊地找着借口:“没、没什么,就是……就是天太热了,有点上火。”
话刚说完,窗外便飘起了细碎的雪沫,一片一片落在窗棂上,簌簌作响,像是在拆穿她的谎言。
明明是寒风裹着雪粒的天气,哪来的“太热”。
她也察觉到自己的借口荒唐得可笑,抿了抿泛白的唇,手指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摆。
沉默片刻后,她忽然抬起头,迎上萧冥夜的目光,像是攒足了全身的勇气,轻声问:“师父,今年我的十五岁生辰,可不可以去大哥家过?我想让你也认识嫂嫂,还有小烽……他总吵着要见教我剑法的师父。”
萧冥夜望着她眼底的期待,像星星落在了深潭里,眼底瞬间浮起温柔的笑意,他轻轻点头,声音带着纵容:“好,都听你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灵儿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滚烫的泪珠砸在手背上。
她攥着他的衣袖,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声音轻得像羽毛,生怕稍大一点就会惊扰了眼前的美好:“师父……那我……我可不可以喜欢你?”
萧冥夜闻言一怔,墨色眼眸里飞快掠过一丝惊喜,像流星划过夜空,随即化为化不开的温柔。
他俯身,掌心轻轻揉了揉她的额头,动作带着安抚,声音低沉而清晰,一字一句落在她心上:“傻灵儿,这句话,该师父先说才是。”
灵儿红着眼眶,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听到这话却忽然慌了神,她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满是纠结:“可是……可是我们这样,太对不起师娘了。我不能做让师父为难的人,更不能……不能抢别人的夫君。”
萧冥夜看着她慌乱无措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语气带着安抚的笃定:“别胡思乱想,以后你会明白的。她……不会介意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暂时无法言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