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侧妃这才满意,又笑着看向谢绯衣:“那妹妹你呢?这面子,给是不给?”
喝就喝!免得她再唧唧歪歪。
谢绯衣不耐烦这些勾心斗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杯烈酒下肚,她的头更晕了。
“酒也喝了,现在能安静的吃饭了吗?”她抬眼直视江侧妃。
江侧妃一噎,随即又从容地笑道:“绯衣妹妹真是快人快语,耽误妹妹用饭是我的不是。来,尝尝这肉片,鲜嫩得很,正好压一压酒气。”说着便夹了一片肉放入她碗中。
谢绯衣懒得搭理她,也懒得跟越恒周旋,只淡淡道:“食不言,寝不语。”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本就微妙的气氛,被她这么一说,更添了几分诡异。直至宴席将尽,再无人开口,只余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谢绯衣搁下碗筷,看向越恒:“王爷,等会儿我收拾收拾就回府了。先行告知您一声,省得再去辞行打扰。”
“我正好要出府,顺道送你。”
?大可不必。
谢绯衣有些意外,心下抗拒。既然知道他别有心思,便不愿再与他多有牵扯,当即找了个借口:“不敢劳烦王爷,我还要去西街采买些东西,恐耽搁功夫。王爷若有要事,还请自便。”
越恒却神色不变:“无妨,并非急事,等你片刻亦无不可。”
……看来今天甩不掉他了。
“那,有劳王爷了。”她只得妥协。
“六小姐今日回去,路上务必小心,有空多来王府坐坐。”越熙温声开口。
谢绯衣对他笑了笑:“多谢太子殿下关怀,有时间我便来王府看你和姐姐。”
这话落在越恒耳里,让他心里莫名有些别扭。
谢绯衣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他的齐王府,来府里竟还绕过他,只说探望谢景衣和皇兄?而且今日她对自己明显冷淡了不少,这是为何?
见谢绯衣要走,江侧妃也客气地挽留:“绯衣妹妹怎么不多住几日?”
谢绯衣笑笑:“不了,府里还有事。”
住一天都够受了,还多住几天,这人怎么这么假呢?
“那我也不留妹妹了,路上小心,闲暇时常来王府看看王妃姐姐和我。”
谢绯衣敷衍地点了点头,众人便起身离席。
谢景衣因起身急了些,加之酒意上涌,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桌沿,却有一只手更快地、稳稳地拖住了她的手臂。
她偏头看去,越熙正温柔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担忧。
那是他近乎本能的反应,但在肌肤相触的刹那,两人都猛地回过神来。谢景衣像被烫到一般迅速抽回手臂,越熙也同时松了手,动作快得近乎仓促。
短短一瞬,他们的目光仓促交汇,又立刻慌乱地避开。谢景衣面色绯红,心跳得像要撞开胸膛。越熙面上虽镇定,眼神却泄露了一丝慌乱。
这电光火石的一幕,短暂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却还是被走在最后的江侧妃精准地捕捉到了。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昨日的桃花酿没浪费,这好事,怕是快成了。
……
坐上回府的马车谢绯衣才终于放松下来,她掀开一角车帘看了一眼前方那道骑在马上挺拔贵气的背影,随即气呼呼的靠在车壁闭目养神。
宿醉未消,今日宴席上又被劝了几杯,此刻马车轻微的颠簸成了最好的催眠曲。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的脑袋便随着车身晃悠,呼吸也渐渐绵长。
就在她沉入梦乡之际,越恒却突然勒住缰绳,抬起手示意停车。昨日种种在心头翻涌,他终是没能按捺住——那些话,今日必须说个明白。
掀开车帘的刹那,一抹恬静的睡颜撞入眼底。她双眸轻阖,鬓边一缕青丝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双颊泛着浅浅的胭脂色,平日里灵动的眉眼此刻舒展开来,竟透出几分不设防的纯真。
越恒迟疑片刻,还是俯身进了车厢。
马车继续前行,在有限的空间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流连在那张睡颜上。修长的手指几欲抬起,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瞬间猛地收回,最终只是静静守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谢绯衣睡得极不安稳。她猛然惊醒,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醒了?”越恒低沉的嗓音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谢绯衣心头一跳,这人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原本宽敞的车厢因他的存在顿时显得逼仄。她扯出一丝笑容:“王爷怎么进来了?”
是马不好骑?还是外面的风景不好看?
“你在躲我?”越恒不答反问,目光深邃。
你说呢?
谢绯衣没吭声。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有什么好问的?
沉默了片刻,他又问:“为何?”
“昨晚的事情我虽然不记得了,但年年都告诉我了。”她抬起清亮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你……喜欢我?”
她性子直,憋不住话。除了那些不得不藏在心底的秘密,向来是有话直说,从不拐弯抹角。
越恒一怔,随后坦然点头:“是。”
“然后呢?”谢绯衣追问,目光依旧没移开分毫,“你准备怎么办?”
这一问,竟让向来从容的越恒彻底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