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站在通道里，手还搭在腕表上。铁疙瘩的绿屏刚闪完最后一行字，空气突然变得黏稠。
毒雾翻滚起来，像活了一样往人身上扑。江烈闷哼一声，膝盖一弯差点跪下，旁边两个队员直接咳出了血丝。有人想运功抵抗，结果玄力刚离体就被雾气吞了，反冲得胸口一震，哇地吐出一口黑水。
“不好！”江么猛拽布袋，掏出半管神经增幅剂塞进机甲接口。蓝光一闪，系统开始扫描。
【检测到幽冥蚀魂丝，浓度超标300%，闭气无效，护盾无效，建议立即撤离。】
“撤个屁！”江么骂道，“外面追兵一刻钟就到，跑出去就是送死！”
他抬头看队伍，人人脸色发青，呼吸越来越重。刚才那名混进来的探子已经倒在地上，怀里符牌被他亲手捏碎，信号是断了，可这毒雾明显是早就布置好的杀局。
“铁疙瘩，净化装置还能用不？”
【能倒是能，但你机甲只剩17%能量，开一次就得趴窝。】
“那就开！老子宁可瘫在这儿，也不能让这群人死干净！”
他手指刚要按下启动键，手腕突然烫得像烧红的铁钳夹住一样。铁疙瘩自己震了起来，绿屏炸出猩红大字：
【警告！宿主生命值低于60%，触发一级守护协议——战神残魂，强制唤醒！】
“啥玩意儿？等等……别……”
话没说完，一道银光从腕表冲天而起，轰地撑开一个半圆光罩，把所有人罩在里面。银焰翻腾，瞬间将逼近的毒雾逼退三尺。
江家小队的人全愣住了。
只见银火中央站着一个女人，三丈高，银甲裹身，长发无风自动，像是火焰在烧。她睁眼的那一刻，整个通道都亮了。
妘烬扫了一圈，目光落在江么脸上。
“小混账，又惹祸。”
声音不大，却压住了所有杂音。
她没再多说，抬手一招。一把通体泛蓝的剑凭空出现，剑身细长，边缘带着锯齿状纹路，一看就不是凡物。
她轻轻一挥。
没有巨响，没有光影爆炸。那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毒雾，就像被橡皮擦抹掉一样，眨眼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傻了。
连江么都张着嘴，忘了合上。
可就在这时，头顶岩壁传来细微摩擦声。
两名黑袍人从高处阴影里探出身，手里各捏着一张符阵，正要往地面拍下去。只要符阵激活，整段墓道都会塌方，把所有人活埋。
妘烬头都没抬。
她只是侧身，剑尖斜指上方。
“动我罩的人，找死。”
话落，剑光一闪。
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只看见两道细线从剑锋飞出，穿过岩壁缝隙，精准命中两人眉心。
下一秒，那两个探子的身体僵住了。他们的额头慢慢裂开一条缝，像是玻璃被敲出裂纹。紧接着，整个人从内往外炸成灰烬，连骨头都没剩下。
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
江烈靠在墙上，手还在抖。他刚才亲眼看见那两名探子有多强——能在毒雾中自由行动，还能隐匿气息接近队伍。可在这女人面前，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有人腿一软，直接坐地上了。
还有人喃喃自语：“这……这不是人……这是神……”
妘烬收剑，身形晃了一下，光芒暗淡了几分。她低头看了眼江么，声音低了些：“下次别逼我出来，残魂损耗一次，恢复得半个月。”
江么咽了口唾沫，赶紧点头：“知道了烬姐，下次我一定先把自己毒死，绝不劳烦您老人家。”
妘烬瞪他一眼，身影渐渐变淡，最后缩回腕表，银光收回铁疙瘩体内。
绿屏重新变成绿色，蹦出一行字：
【战神残魂已回归沉眠，当前状态：虚弱。】
【友情提示：再触发一次强制唤醒，她得睡一个月。】
江么摸了摸鼻子，转过身。
队伍所有人盯着他，眼神变了。
不再是看废物的眼神，也不是看怪物的眼神。是一种说不出的敬畏，混着点恐惧。
江烈走上前，嘴唇动了动：“你……你背后那个人……是谁？”
江么耸肩：“我姐，妘烬。”
“她……是神仙？”
“神仙算啥？”江么咧嘴一笑，“她是专门收拾神仙的。”
没人笑。
气氛太紧了。
江么也不废话，拍拍衣服：“都听好了，刚才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咱们现在还在墓里，外面那群狗东西马上就要杀进来。你们要是不想死，就跟紧我，别乱动，别乱问，更别瞎逞能。”
他说完，往前走了一步。
脚底下咔嚓一声。
低头一看，是刚才那两名探子留下的符牌碎片，已经被银焰烧得焦黑。
江么捡起来，塞进布袋。
“这玩意儿回去还能卖俩废铁钱。”
队伍没人说话，默默跟上。
江烈走在最后，拳头攥得死紧。他想起自己昨天还在骂江么是废物，说他给江家丢脸。可现在，是他被救了命，还是被那个“废物”的姐姐随手救的。
羞耻感像刀子一样剜着他。
通道继续向前，越走越窄。墙壁上的符文亮度增加了，照得人脸发绿。空气里还有点残留的腥味，但已经不致命了。
江么一边走一边检查腕表。
【前方三十米存在压力陷阱，建议用报废齿轮触发。】
【能源剩余：17.3%】
【生命体征监测：全员稳定。】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生锈的轴承环，捏在手里。
走到预定位置，他抬脚一踢，轴承飞出去，砸在地板一块凸起的石砖上。
啪！
机关启动，两侧墙缝射出一排金属刺，叮叮当当插满对面墙面。
“过了。”江么说。
队伍顺利通过。
没人再质疑他的指挥。
江么走在最前面，手一直贴在腕表上。他知道妘烬刚才那一击消耗不小，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现身。接下来的路，得靠他自己。
而且……
他抬头看通道尽头。
那里有一点微光，像是出口，又像是某种阵法在运转。
更麻烦的是，铁疙瘩刚刚更新了警报：
【高能反应逼近，距离：五里。】
【预计抵达时间：八分钟。】
【目标数量：不少于二十人。】
“好家伙。”江么咧嘴，“这是要把咱们堵死在墓里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队伍，低声说：“待会不管发生啥，都别乱跑。听我指令，一个一个走。谁要是想英雄救美或者立功请赏——”
他顿了顿，笑了。
“我就把你当废铁拆了，卖钱买糖吃。”
没人笑。
但他们全都点头了。
江么转身继续往前走。
通道尽头的光越来越亮。
他的脚步没停。
手腕上的铁疙瘩忽然震动了一下，温度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