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焰还在烧。
江么站在火里，手还按在控制面板上，指节发白。机甲外壳滚烫，震得他胳膊发麻。量子剑插在地上，剑身嗡鸣，像是在催他。
铁疙瘩绿屏闪字：【警告！宿主神经负荷97%，融合程序自动暂停】
“暂停个屁！”江么吼，“给我继续！”
他左手一扯腰间破布袋，哗啦倒出一堆碎晶渣。这些都是刚才打幽玄时炸出来的残片，没一块完整的。他抓起一把塞进胸甲裂缝，咔咔几声，机甲抖得更厉害了。
血从右臂往下淌，滴在剑柄上。
剑纹亮了一下。
“你说谁不行？”江么咬牙，“她都能为我挡刀，我连剑都握不住？”
他抬起左脚，狠狠跺地。机甲双足喷出白烟，硬生生把身体撑直。膝盖还在抖，但他站住了。
铁疙瘩声音带颤：【你这身子骨比纸糊的还脆，真融了核心，回头瘫床上喊妈都费劲】
“那你别升啊！”江么骂回去，“升完就甩脸子？刚才是谁说‘系统升级完成’的？现在卡这儿算啥？耍我呢？”
绿屏顿了两秒，蹦出新字：【强行融合需满足三项条件——能量达标、意志同步、血脉共鸣。目前仅满足一项半】
“哪半项？”
【意志……勉强及格】
江么冷笑：“行啊你，还挺会打分。”
他低头看剑。剑面映着他那张脏兮兮的脸，头发糊在额前，嘴角裂了口子，眼睛却亮得吓人。
“老子九年义务教育没白上。”他喃喃，“三加一等于四，差的两项，我自己补。”
话音落，他右手猛地拍向龙形印记。
血喷出来，顺着经脉往机甲里灌。
那一瞬间，全身像被电钻从骨头缝里搅过。他闷哼一声，差点跪下。可他没松手，反而把整条胳膊压上去，硬把血往里挤。
铁疙瘩急了：【你疯了？精血不是源晶，耗光了可没法捡废品换！】
“我不捡废品换命。”江么喘着，“我用命换废品科技。”
绿屏闪得飞快：【检测到血脉活性提升……与核心频率开始共振……融合度12%……23%……】
数字往上跳，但很快卡住。
35%。
停了。
“不够？”江么咧嘴，“那就再加点料。”
他摸出最后一个小瓶，里面是黑乎乎的液体。这是他偷偷攒的神经增幅剂，本来留着关键时刻保命。现在，他拔掉盖子，一口灌下去。
喉咙像吞了烧红的铁钉。
五脏六腑全拧在一起。他弯下腰，咳出一口血，里面带着银丝状的东西，那是电流穿体留下的痕迹。
可他也感觉到了。
经脉在烧，也在通。
堵了十九年的路，终于裂开一道缝。
“来吧！”他大喊，双手抓住量子剑柄，往上拔。
剑不动。
他再拔。
机甲发出刺耳摩擦声，像是金属在撕裂。剑鞘裂开一条缝，蓝光溢出。
江么额头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绷紧。他一脚踹在机甲胸口，借力往后拉。
“咔——轰！”
剑出鞘。
整片地面炸开一圈气浪。远处屋顶的瓦片全掀了，尘土冲天而起。
江么单膝跪地，剑拄地，手抖得厉害。
但剑稳住了。
蓝焰顺着剑身爬上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科技纹路和玄力符文缠在一起，像两条蛇绞着往上爬。
铁疙瘩绿屏刷新：【融合度突破50%……宿主神经系统与机甲核心建立双向链接……弑神模组进入可控状态】
“什么叫可控？”江么抬头问。
【意思是，你现在能挥剑，不会当场抽搐吐白沫】
“挺好。”他咧嘴一笑，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那咱试试狠的。”
他站起身，剑交右手，往前一划。
没有炸响，没有气浪。
只有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线，在空中停留了半秒。
然后。
身后三十米外，一棵合抱粗的老树，悄无声息地分成两半。切口光滑如镜，直到五秒后才缓缓倒下。
江么愣住。
“这……有点过分啊。”
铁疙瘩得意：【知道了吧？这才是弑神模组的真正威力——切断能量流动路径，无视防御层级，直接破坏结构稳定性】
“说人话。”
【就是你想砍哪儿，它就断哪儿，哪怕你看不见】
江么咂嘴：“那我要是想砍幽玄脑袋，是不是他脑瓜仁儿就得飞？”
【理论上可以，只要你手别抖】
“我呸！”
他又试了几招。横斩、突刺、回旋劈。每一剑都轻飘飘的，没用力，可空气里全是割裂声。地面、石墩、废弃的铁架，凡是被剑气扫过的，全都整齐断裂。
练到第七剑时，他忽然停住。
剑尖垂地，蓝光流转。
他感觉到不对劲。
体内那股力量，开始往外漏。
不是受伤流血那种漏，是……被吸走的感。
“铁疙瘩！”
【咋了？】
“我这能量，是不是在往剑里灌？”
【嗯。正常现象。剑需要持续供能才能维持激活状态】
“那我要是停了呢？”
【剑会自动回收进系统，下次启动得重新融合】
江么皱眉：“这不是麻烦吗？打一半断电，我不成活靶子了？”
【所以建议你平时多捡点高纯度源晶，别总拿啤酒瓶搪塞】
“你闭嘴。”
他盘腿坐下，把剑横在膝上。闭眼，调息。玄科之力顺着新打通的经脉流转，慢慢稳住心神。
就在这时，铁疙瘩突然报警。
绿屏红字狂闪：【紧急预警！侦测到北方三十七公里处发生大规模战斗波动！目标区域：玄灵宗主峰】
江么睁眼。
“玄灵宗？”
【灵气指数骤降82%，护山大阵已破损，敌方战力评估为超S级，友方单位妘烬残魂信号微弱】
江么猛地站起。
剑自动浮空，悬在他面前，蓝光吞吐。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清虚那老头虽然古板，但没坏到该死。风无痕叛变，宗门遭袭，现在连妘烬的信号都弱了……
他不能等。
“准备出战。”他说。
【造神模式尚未完全稳定，强行出击可能导致核心反噬】
“那你告诉我，”江么盯着剑，“我现在不出去，等以后哭坟的时候说‘我当时怕伤身子没去’？”
铁疙瘩沉默两秒：【随你。反正你这人比垃圾堆还难管】
江么伸手握住剑。
这一次，没有电流窜上来。
剑温顺得像块铁。
他抬脚，机甲双足喷出白烟。六翼缓缓展开，金属关节咔咔作响。
北方天际乌云密布，隐约有雷光闪动。
江么跃上机甲背部，剑锋指向玄灵宗方向。
“走！”
机甲离地升空，引擎轰鸣。
飞到半空时，他忽然回头看了眼江家工坊。
那里还冒着烟，是他刚才打幽玄留下的坑。
“等我回来。”他低声说，“还得炸祠堂。”
话音落，机甲加速，化作一道蓝光射向北方。
飞行途中，铁疙瘩突然提示：【检测到机甲核心残留未知数据包，来源不明，是否解析？】
江么一愣。
“啥玩意儿？”
【像是……一段加密记忆碎片。时间戳显示为九千八百年前】
他眯眼。
九千多年前？
那时候妘烬还没沉睡，幽玄还是副手，上古文明还没崩塌……
“打开。”他说。
绿屏开始滚动文字。
第一行刚跳出来，江么脸色变了。
【实验日志第074号——原初指令执行失败。适配者江么拒绝融合，原因：不愿牺牲妘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