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紫禁城的飞絮漫过静澜居的琉璃瓦,落在窗棂上,沾了些许湿意。殿内静得能听见铜壶滴漏的声响,烛火被罩在云母灯罩里,映得沈如晦苍白的面容愈发清瘦。她侧卧在铺着软缎的拔步床上,身下垫着厚厚的绒垫,腰间缠着浸过药汁的帛带,那是“小产”后太医叮嘱的静养之法。
虽说是假孕“小产”,但为了瞒过宫中众人,沈如晦确是实打实受了场罪——太医按规矩开了活血散瘀的方子,药效发作时腹痛如绞,此刻她额角仍沁着细密的冷汗,指尖攥着锦被,指节泛白。
“娘娘,该换药了。”阿檀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褐色的药汤,热气氤氲,带着淡淡的苦涩。她将药碗放在床头的矮几上,又拿起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沈如晦额角的汗。
沈如晦缓缓睁开眼,眼底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声音轻得像羽毛:“阿檀,外面可有动静?”
“回娘娘,宫中风平浪静。”阿檀一边说着,一边扶起沈如晦,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
“只是王爷派来的影卫方才递了话,说黑衣人那边已经招了,供词指向太医院,王爷已令李太医暗中彻查。”
沈如晦眸光一动,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锐光。她抬手,从枕边摸过一方锦盒,打开后,一枚羊脂玉梅花簪静静躺在其中。玉簪触手微凉,摩挲间,仿佛能感受到母亲残留的温度。
“黑衣人供出了谁?”她轻声问道,指尖依旧摩挲着簪头的梅花纹路。
“影卫说,黑衣人招认,是太医院有人暗中给他们提供的迷药,还叮嘱他们若被擒,万万不可提及太医院的人。”阿檀将药碗递到她唇边,
“娘娘,先喝药吧,凉了就失了药效了。”
沈如晦就着阿檀的手,仰头将药汤饮下,苦涩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她却面不改色。刚放下药碗,窗外便掠过一道黑影,影卫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如石:“淑妃娘娘,李太医那边有了眉目,特来向娘娘禀报。”
“说。”沈如晦靠在软枕上,气息虽弱,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太医以核查‘小产’用药为由,彻查了太医院近一个月的药方与药材出入,发现王太医三日前给娘娘开具的安胎方有异常。”影卫垂首道,
“方中多了一味‘破血藤’,此药虽性寒微苦,单独使用不易察觉,却能暗中削弱气血,长期服用,足以导致胎像不稳,最终滑胎。”
“果然是他。”沈如晦冷笑一声,眼底寒意渐浓,
“三日前他来诊脉,只说本宫胎像安稳,让本宫安心静养,却暗中在药里动手脚。若不是本宫早有防备,假孕之事怕是要被他搅成真的祸事。”
阿檀听得心惊肉跳:“这王太医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娘娘的药里动手脚,他就不怕被查出来吗?”
“他背后有人撑腰,自然有恃无恐。”沈如晦指尖敲击着矮几,
“皇后虽死,太后仍在,太医院中必定还藏着不少皇后余党。这王太医,怕是太后安插在太医院的眼线,目的就是盯着本宫的‘胎像’,随时准备动手。”
影卫接着说道:“李太医还查到,王太医与已故皇后的娘家有旧,当年沈家出事,王太医曾受皇后娘家所托,给沈夫人诊过脉。据库房账目记载,王太医当年曾领取过‘慢毒草’,与沈夫人当年缠绵病榻的症状吻合。”
“是他!”沈如晦猛地攥紧了玉簪,指节泛白,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
“母亲当年便是被这奸人所害,他不仅隐瞒病情,还暗中下毒,让母亲受尽折磨而死!如今又想害本宫,此仇不共戴天!”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牵动了腰间的伤,眉头下意识地蹙起。影卫见状,连忙道:“娘娘息怒,保重凤体要紧。李太医已将王太医控制住,正在密室审讯,只是王太医嘴硬,不肯招认,还说李太医污蔑他。”
“污蔑?”沈如晦冷笑,
“让李太医将药方与药材账目摆在他面前,再告诉他,黑衣人已经招供,供出太医院有人与他们勾结。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属下这就去转告李太医。”影卫领命,正欲退去,却被沈如晦叫住。
“等等。”沈如晦道,
“告诉李太医,审讯时不必手软,但要留他一口气。我要知道,他背后除了太后,还有没有其他人,太医院中还有多少皇后余党,以及太后与北狄勾结的更多细节。”
“属下遵旨。”影卫躬身退去,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殿内再次恢复寂静,阿檀看着沈如晦苍白却坚定的脸庞,忍不住说道:“娘娘,您刚‘小产’,身子还弱,这些事交给王爷和李太医去办就好,您何必这般劳心费神?”
沈如晦看向她,唇边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底却带着一丝疲惫:“阿檀,我沈家门楣被污,母亲含冤而死,我在冷宫苟活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查明真相的机会,怎能不劳心?”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仿佛穿透了宫墙,看到了靖王府的方向:“萧珣虽在暗中护我,但他身处王府,许多宫中之事不便亲自插手。太医院是太后的势力范围,我若不亲自盯着,怕是会出纰漏。”
提及萧珣,她的语气柔和了许多。自她“小产”后,萧珣虽不能入宫探望,却每日派人送来补药与密信,密信中除了告知查案进度,更多的是叮嘱她安心静养,勿要操劳。那些遒劲有力的字迹,字里行间的关切,如同暖流,悄悄融化了她心中的寒冰。
正思忖间,阿檀忽然轻声道:“娘娘,王爷派人送来了补汤,说是特意让人熬制的当归黄芪汤,能补气养血,适合您现在喝。”
沈如晦点头,阿檀将保温的瓦罐打开,浓郁的药香与肉香混合在一起,弥漫在殿内。盛出一碗,温度刚刚好,沈如晦喝了两口,便听见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启禀淑妃娘娘,李太医求见,说有要事面禀。”
“让他进来。”沈如晦示意阿檀将碗放下,整理了一下衣襟,虽卧在病榻上,却依旧保持着淑妃的仪态。
李太医躬身走进殿内,神色凝重,行礼道:“臣参见淑妃娘娘,娘娘凤体安康。”
“李太医免礼,”沈如晦道,
“王太医那边,招了吗?”
“回娘娘,王太医招了!”李太医抬眸,眼中带着一丝激愤,
“臣将药方、账目与黑衣人供词摆在他面前,他起初还想抵赖,直到臣提及当年沈夫人的病情,他才慌了神,一五一十地招认了所有罪行!”
“他招了什么?”沈如晦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盯着李太医。
“王太医招认,他确是皇后安插在太医院的眼线,多年来一直暗中为皇后与太后效力。”李太医沉声道,
“当年沈夫人被陷害入狱,皇后娘家托他给沈夫人诊脉,实则是让他暗中下毒,让沈夫人缠绵病榻,无法为沈家辩解。沈夫人去世后,他又凭借皇后的关系,在太医院站稳脚跟,一直潜伏至今。”
“此次娘娘假孕,太后得知后,便令他暗中动手,务必让娘娘‘小产’,一来可以打击娘娘的势力,二来可以借此栽赃陷害,说娘娘德行有亏,失去陛下的信任。”
沈如晦听得咬牙切齿,指尖死死攥着锦被,几乎要将锦被撕裂。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冷:“他还招了什么?太后与北狄的勾结,他知道多少?刘宸现在在哪里?”
“王太医说,他只知道皇后与北狄皇子早有私情,刘宸是他们的私生子,一直养在宫外。”李太医道,
“至于太后与北狄的具体谋划,他并不清楚,只知道太后近期频繁与北狄传递消息,似乎在准备什么大事。太医院中,还有张、赵、孙三位太医也是皇后余党,平日里与他互通消息,一同为太后效力。”
“张、赵、孙三位太医……”沈如晦默念着这三个名字,眸光一沉,
“李太医,辛苦你了。此事事关重大,你立刻带人将这三位太医控制起来,严加审讯,务必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王太医那边,也不要放松,继续拷问,或许还能挖出更多线索。”
“臣遵旨!”李太医躬身领命,
“只是太后在宫中根基深厚,若公然抓捕三位太医,怕是会打草惊蛇,引起太后的警觉。”
“不必公然抓捕。”沈如晦道,
“你可借口核查药材、询问病情,将他们分别召入密室,逐个控制。此事需秘密进行,切记不可走漏风声。若有需要,可调动萧珣留在宫中的影卫协助你。”
“臣明白。”李太医拱手道,
“娘娘放心,臣定会办妥此事,绝不辜负娘娘与王爷的信任。”
李太医退去后,沈如晦再次拿起那枚梅花簪,借着烛火,仔细端详着。忽然,她发现簪头的梅花花瓣之间,似乎刻着极小的字迹。她连忙让阿檀取来放大镜,借着烛火仔细查看。
“娘娘,这上面刻着‘太医院,沈记’四个字!”阿檀看清字迹后,惊讶地说道。
“太医院,沈记?”沈如晦喃喃道,心中一动,
“母亲当年曾在太医院任职的父亲身边帮忙,或许这‘沈记’,是母亲留下的标记,指的是太医院中属于沈家的东西,或是认识母亲的旧人。”
阿檀道:“会不会是母亲当年留下的证据,藏在太医院的某个地方?王太医他们一直盯着太医院,或许就是为了阻止有人发现这个秘密。”
“很有可能。”沈如晦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李太医正在彻查太医院,或许可以让他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带有‘沈记’标记的东西,或是认识母亲的旧人。”
她正欲让影卫去转告李太医,窗外却再次传来动静,这次进来的,是萧珣身边最得力的影卫统领。
“淑妃娘娘,王爷有令,让属下前来禀报,同时保护娘娘的安全。”影卫统领单膝跪地,
“王爷得知王太医招供,怕太后狗急跳墙,派人来对娘娘不利,特意让属下带了二十名影卫,暗中守在静澜居四周。”
“萧珣倒是细心。”沈如晦心中一暖,唇边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替我多谢王爷,告诉他,我一切安好,让他不必挂心。另外,烦请你转告李太医,让他在彻查太医院时,留意带有‘沈记’标记的东西,或是认识沈如懿的旧人。”
“属下遵旨。”影卫统领领命道,
“王爷还说,太后那边已经有所察觉,今日下午曾派人去太医院打探消息,被李太医巧妙应付过去。王爷让娘娘务必小心,切勿轻易相信宫中任何人,包括宫女太监。”
“我明白。”沈如晦道,
“太后现在怕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既想保住太医院的余党,又想阻止我们查明真相。她越是着急,就越容易露出马脚。”
影卫统领退去后,阿檀忍不住说道:“王爷对娘娘真是用心,不仅暗中布局查案,还时时刻刻惦记着娘娘的安全,连宫中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
沈如晦望着窗外,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她想起萧珣在密信中写的话:“如晦,你安心静养,万事有我。待此案了结,我定护你一世安稳,远离这宫廷纷争。”
指尖抚过信纸残留的墨香,心中那株悄然滋生的情愫,愈发繁茂。昔日那个被世人称作“活死人”的靖王,如今在她眼中,却是最可靠的依靠。他的隐忍、他的谋略、他的深情,都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沦。
“他身不由己,却依旧事事为我着想,已是难得。”沈如晦轻声道,眼底带着一丝温柔。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倒在地:“淑妃娘娘,不好了!太后宫里的李公公来了,说太后听闻娘娘‘小产’后身体不适,特意派他来探望,还带来了太后亲手熬制的燕窝粥。”
沈如晦眸光一沉,心中冷笑。太后这时候派人来探望,分明是来打探消息的,或许还想趁机动手脚。
“让他进来。”沈如晦整理了一下衣襟,重新靠在软枕上,神色平静无波。
很快,李公公便端着一个食盒走进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老奴参见淑妃娘娘,娘娘凤体安康。太后娘娘听闻娘娘‘小产’后身子虚弱,心中十分挂念,特意亲手熬了燕窝粥,让老奴送来给娘娘补补身子。”
“有劳太后挂心,也有劳李公公跑一趟。”沈如晦语气平淡,
“阿檀,接过食盒。”
阿檀上前,正欲接过食盒,却被沈如晦用眼色制止。沈如晦看向李公公,笑道:“李公公,太后娘娘的心意,本宫心领了。只是本宫刚喝了药,怕是吃不下燕窝粥了,不如李公公先将粥留下,等本宫胃口好些了再吃。”
李公公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即笑道:“娘娘说的是,老奴这就把粥留下。太后娘娘还吩咐老奴,问问娘娘身子恢复得如何,太医院的太医诊治得是否尽心。”
“劳太后挂念,本宫身子已无大碍,李太医等人诊治得十分尽心。”沈如晦淡淡道,
“只是本宫刚‘小产’,需要静养,怕是不能留李公公多坐了。阿檀,送李公公出去。”
李公公见状,也不好再多问,只能躬身道:“那老奴就不打扰娘娘静养了,娘娘好生休息,老奴回去给太后娘娘复命。”
李公公走后,阿檀连忙将食盒打开,里面的燕窝粥香气扑鼻,看起来十分诱人。
“娘娘,这燕窝粥怕是有问题,太后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亲手给娘娘熬粥?”阿檀担忧道。
“自然是没安好心。”沈如晦冷笑,
“取一根银簪来。”
阿檀连忙取来一根银簪,沈如晦将银簪插入燕窝粥中,片刻后取出,银簪尖端竟变成了黑色。
“果然有毒!”阿檀惊得后退一步,
“太后也太狠毒了!竟然想在燕窝粥里下毒,害死娘娘!”
“她是怕我查出更多真相,想要杀人灭口。”沈如晦面色冰冷,
“将这燕窝粥封存起来,留作证据。另外,让人暗中盯着李公公,看看他回去后,太后有什么动静。”
“是,娘娘。”阿檀连忙应道。
处理完燕窝粥的事,沈如晦再次靠在软枕上,神色疲惫却依旧坚定。她知道,太后已经开始狗急跳墙,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凶险。但她不会退缩,为了沈家的冤屈,为了母亲的在天之灵,为了萧珣的深情与守护,她必须勇往直前。
夜深了,静澜居的烛火依旧明亮。沈如晦拿起萧珣送来的密信,借着烛火,一遍遍读着上面的字迹。信中的关切与牵挂,如同暖流,驱散了她心中的寒意与疲惫。
“萧珣,”她轻声呢喃,眼底带着一丝期盼,
“等此案了结,我们就能远离这宫廷纷争,过安稳的日子了。”
就在这时,影卫再次传来消息:“淑妃娘娘,李太医已经成功控制住张、赵、孙三位太医,正在审讯。另外,李太医在太医院的药材库中,发现了一个带有‘沈记’标记的木盒,里面装着一叠书信,似是沈夫人当年留下的。”
“太好了!”沈如晦心中一喜,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让李太医立刻将木盒送来,切记小心行事,不可让任何人察觉。”
“属下遵旨。”影卫领命退去。
沈如晦靠在软枕上,心中充满了期待。她知道,木盒中的书信,或许就是彻底扳倒太后与北狄的关键证据,也是为沈家洗刷冤屈的最后一把钥匙。
没过多久,李太医便亲自带着木盒来到静澜居。他将木盒递给沈如晦,躬身道:“娘娘,这木盒藏在药材库最深处的一个暗格里,若不是仔细搜查,根本发现不了。盒上的‘沈记’标记,与娘娘的梅花簪纹路相似,想必是沈夫人当年特意留下的。”
沈如晦颤抖着手,打开木盒。里面果然装着一叠泛黄的书信,还有一枚小小的铜令牌。书信上的字迹娟秀,正是母亲沈如懿的笔迹。
她拿起一封书信,借着烛火仔细阅读。信中详细记载了皇后与北狄皇子的私情,以及他们谋划陷害沈家、扶持刘宸登基的阴谋。原来,当年沈家之所以被诬陷通敌叛国,就是因为沈如懿无意中发现了皇后与北狄的秘密,皇后为了灭口,才联合太后,罗织罪名,将沈家满门抄斩。
铜令牌的正面刻着“北狄暗卫”四字,背面则刻着一个“刘”字,显然是刘宸调动北狄暗卫的信物。
“母亲……”沈如晦读完书信,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落在泛黄的信纸上,
“女儿终于找到了证据,终于可以为沈家洗刷冤屈了!”
李太医见状,躬身道:“娘娘节哀。有了这些证据,皇后与北狄的阴谋就能公之于众,沈氏一门的冤屈也能得以昭雪。”
沈如晦擦干眼泪,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李太医,立刻将这些书信与令牌送去御书房,呈给陛下。另外,将王太医、张太医等人的供词也一并呈上,让陛下看看,太后、皇后是如何勾结外敌、谋害忠良的!”
“臣遵旨!”李太医躬身领命,
“娘娘放心,臣这就去办。相信陛下看到这些证据,定会为沈家做主,严惩太后与北狄的余党。”
李太医退去后,沈如晦靠在软枕上,心中百感交集。多年的隐忍与等待,终于有了结果。沈家的冤屈昭雪,太后与北狄的阴谋即将败露,而她与萧珣,也即将迎来属于他们的安稳日子。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影卫的声音:“淑妃娘娘,王爷派人送来消息,说陛下已经看过证据,龙颜大怒,已下令将太后打入冷宫,同时命禁军加强京城戒备,捉拿与太后勾结的官员和北狄暗卫。王爷还说,让娘娘安心静养,等他处理完这些事,便会想办法入宫探望娘娘。”
沈如晦闻言,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她知道,这场持续了多年的权谋之争,终于要画上句号了。而她与萧珣之间的感情,也将在这场风雨过后,愈发坚定。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静澜居的地面上,映出一片温柔的光晕。沈如晦拿起那枚梅花簪,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仿佛在与母亲分享这份迟来的正义。
“母亲,你可以安息了。”她轻声道,眼底带着泪光,却充满了希望,
“女儿会带着你的期望,好好活下去,与萧珣一起,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安稳与幸福。”
阿檀看着沈如晦脸上的笑容,也由衷地为她高兴:“娘娘,一切都结束了,您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重担,好好休养身体了。”
“是啊,都结束了。”沈如晦靠在软枕上,闭上眼,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
“接下来,只需要安心静养,等待萧珣来接我,远离这宫廷纷争,去过我们想要的日子。”
静澜居的烛火依旧明亮,映照着沈如晦苍白却幸福的脸庞。这场始于冷宫的恩怨情仇,终于在彻查太医院的风暴中,迎来了正义的曙光。而沈如晦与萧珣之间的深情,也在这场权谋与复仇的较量中,愈发坚韧,如同那枚历经风雨却依旧温润的梅花印,永远镌刻在彼此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