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件事：“对了，这种设备得用专用洗涤剂吧？普通洗衣液怕是不行。”
陈工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这是七机部配的，去污力强，但腐蚀性大，得用特殊材料的容器装。”
刘光鸿打开瓶子闻闻，一股刺鼻的气味呛得他直皱眉，这玩意儿要是洒在洗衣机里，普通的塑料桶怕是撑不了多久。
于是刘光鸿的加强版的洗衣液，变为他们清洗剂，陈工用完，直呼太好，原先的太臭，不少清理人员不愿意去干。
接着陈工看着他笔下的图纸渐渐成型，眼睛越来越亮，想不到大摸底，真摸出隐藏款：“刘厂长，你这脑子怎么那么聪明，我们琢磨半年的难题，你半天就解决！”
“不是我厉害，这是因为有共同性，老百姓洗衣服怕伤手，你们清洗零件怕腐蚀设备，道理是一样的。”刘光鸿笑了，接着把东西交给他们。
他们离开后，罗芸提着饭盒进来，看见图纸上的“海龙专用清洗设备”草稿，刘光鸿装作把他们丢到火炉，实际上放到系统。
“你……”
“嘘。”刘光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告诉任何人，这可是无上荣誉。”
罗芸点点头，打开饭盒：“给你带烧鸡和红烧肉，快吃吧，就是你家好大儿，偷拿另一只鸡腿，找他的大宝哥哥分享。”
刘光鸿说孩子懂得分享，就不错，不要管太多，接着开始狼吞虎咽的样子，她突然也想吃点，但是闻上去，突然就吐了。
“光鸿，我这是生病，还是你们这里不干净？”罗芸提问。
刘光鸿开始把脉问诊，想不到她怀上：“一个月身孕，二宝要有小跟班！”
罗芸高兴地回去和家里人分享，尤其是父母，毕竟她可是和父母说过，要是第二个孩子是男孩，就让他姓罗，继承老罗家的遗产。
刘光鸿一边吃，一边在想，洛克家族盯着洗衣机电机不放，是不是因为这种磁悬浮技术，能用到别的地方，比如……潜艇的静音装置，导弹声控打击？
他想起那个在街角偷拍的中国人，还有涉外部那个眼熟的干事。这背后，恐怕不只是商业竞争那么简单。
夜色渐深，刘光鸿把画好的图纸折好，交给陈工。“三天后来取样机，我让车间加班赶制。”
第二天，周末。
第三百货大楼的办公室里，吊扇有气无力地转着，扬起满室的灰尘。
钟杨背着手站在窗前，眉头拧成个疙瘩，办公桌上摊着张通知，墨迹还没干透：
“经上面领导决定，由钟杨、李建国、张卫东三位同志分别负责农副产品采购任务，期限一个月，以完成量及利润率做为考核标准，优胜者拟任代理总经理。”
“五十万斤……”钟杨喃喃自语，他分管的是日用百货，对农副产品一窍不通，更何况另外两个对手，李建国是郊区供销社调来的，张卫东他爹是粮食局的，怎么比？
这哪是考核，分明是给别人铺路，他就是个陪跑，笑死人，算了还不如早点回家。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赶紧坐直身子，以为是下属来汇报，抬头却看见自己媳妇罗兰抱着个西瓜，晃晃悠悠地走进来。
“当家的，下班，咋还不走，我们不是约好看电影吗？”罗兰把西瓜往桌上一放。
钟杨没好气地瞥她一眼：“你是不是又想让我给你弄台海龙洗衣机，跟你说过多少次，百货大楼现在缺货，光给关系户都不够……你还不如去求姐夫。”
“谁跟你说洗衣机，我就想要浪漫。”罗兰白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通知，“哟，争总经理呢，五十万斤农副产品，这有啥难的，找老罗啊！”
她爹，管着全市的调配，别说五十万斤，就是一百万斤也能给凑齐。
钟杨的眼睛亮亮，又很快暗下去：“你爸能帮我，原则那么强，上回我想调两箱肥皂给我妈，他都跟我算零售价，也不去算消耗品，死脑筋。”
“那是你不会说话，我爸从不主动走后门，看我的，帮你搞定他。”罗兰拿起桌上的搪瓷杯，给钟杨倒了杯水，接着骑上自行车回娘家。
罗主任家的晚饭桌上，气氛格外热烈，罗芸刚查出怀了二胎，正被罗家父母围着嘘寒问暖，罗母给她夹块排骨：“慢点吃，大闺女，别噎着，是男孩还是女孩？”
“还看不出来呢，是光鸿把的脉。”罗芸摸着小腹，脸上泛着红晕，“不过他说胎位很稳，让我多休息就行。”
刘光鸿坐在旁边，给她剥着虾：“妈，您就别操心，男孩女孩都一样，我们都不挑，反正已经有一个儿子，来个女儿更好。”
“那可不一样。”罗书记放下酒杯，眼睛瞪得溜圆，“我罗家就俩闺女，芸儿头胎是个小子，跟你姓刘；这二胎要是再生个小子，必须跟我姓罗！不然我这人脉资源传给谁？”
他手里的干部管理经营秘籍，还等着孙子继承呢，这个光鸿一点不体谅老人。
罗芸刚想反驳，女儿也可以当干部。
外面偷听的罗兰突然“噗嗤”一声笑：“爸，您这思想可真老套，不过……我倒有个主意，我儿子可以。”
罗父一脸无语，对这个恋爱脑小女儿无语，才不信她会让亲家同意。
她凑到罗主任身边，声音甜得发腻：“爸，您看钟杨那事儿……他要是当总经理，以后咱家买东西多方便，五十万斤农副产品，对您来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罗主任斜了她一眼：“想让我帮忙，可以，但我有条件，就按你刚才说的那样。”
“您随便提！”罗兰眼睛都亮起来，这可是好机会。
“就一个，钟杨要是能拿下总经理，就让你家钟得胜跟我姓罗。”罗主任呷了口酒，拍着桌子说，“我罗家不能断根，总得有个带把的继承香火，省得你老是来空手套白狼。”
这话一出，桌上的气氛瞬间僵住，罗父以前可从来没说过那么重的话，罗芸刚喝进去的汤差点喷出来，刘光鸿手里的虾也掉在桌上。
本来已经和罗父约定好的罗芸也很迷茫，她爹是唱什么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