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弹指惊雷 古道血踪
刀疤脸汉子见甄志丙几人竟无人理会他，尤其是那绝色女子连眼皮都未抬一下，顿觉面上无光，在这陇西地界，谁不给他“破风刀”胡彪几分薄面？他狞笑一声，蒲扇般的大手便朝着小龙女的肩头抓去：“小娘子还挺傲……”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锐利如针刺破革的声响。
胡彪的手僵在半空，距离小龙女尚有尺余，便再难寸进。并非有人格挡，而是他手腕处的“神门穴”上，不知何时，嵌入了一小片碧绿的树叶，树叶边缘散发着微不可察的淡紫气芒，深入肌理，瞬间截断了他手臂的气血运行。
胡彪只觉得整条右臂瞬间酸麻剧痛，失去知觉，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惊骇地看向依旧端坐饮水的甄志丙。对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你…你使的什么妖法？！”胡彪又惊又怒，左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的弯刀。
然而，他的左手刚触到刀柄——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如山岳的气势，以甄志丙为中心，轰然扩散，并非针对整个大堂，而是精准地压在了以胡彪为首的这十余名马贼身上！
刹那间，胡彪等人只觉得呼吸一滞，周身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泥沼，又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捆缚，别说拔刀，就连动一动手指都变得艰难无比。他们脸上的凶狠僵住，转为极致的恐惧，瞳孔放大，看着那灰袍男子，如同看着一尊苏醒的神只。
客栈内其他客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他们虽未被气势直接针对，但那逸散出的丝丝威压，已让他们心胆俱寒，明白遇到了根本无法想象的高手。
杨过按在剑柄上的手缓缓松开，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小龙女依旧平静，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甄志丙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粗瓷碗，目光第一次落在那群马贼身上，平淡无波：“滚。”
一个字吐出，如同惊雷炸响在胡彪等人脑海。那沉重的气势骤然消失，一群人如蒙大赦，踉跄着向后跌退，胡彪更是因为右臂酸麻，平衡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地，狼狈不堪。
他们再不敢多留半刻，连滚带爬地冲出客栈，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打马狂奔，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撂下。
客栈内死寂一片，直到那纷乱的马蹄声远去，众人才仿佛活了过来，看向甄志丙这一桌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好奇，却无一人再敢大声喧哗。
小二战战兢兢地送来饭菜，动作比之前更加恭敬了十倍。
影十三低声道：“主上，是否要属下去……”
甄志丙微微摆手：“跳梁小丑，不必理会。吃饭。”他心思根本不在此处，方才那一下，不过是心念微动，以一片树叶引动一丝紫霄真气，再辅以神识威压罢了，连热身都算不上。
众人默默用餐。饭后，封寒起身，不动声色地走到柜台，与那面色发白的掌柜低声交谈了几句，放下一小块碎银，随即返回，对甄志丙低语道：“主上，问清楚了。刚才那伙人是附近‘沙狼帮’的，盘踞在西北三十里外的‘秃鹫谷’，平日打劫商队，无恶不作，据说……确实与西域魔教有些不清不楚的往来，可能是魔教的外围眼线。”
甄志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蛇鼠一窝。
杨过闻言，眼神骤然锐利：“道长，既然是魔教外围，正好拿他们开刀，或许能问出些线索。”
甄志丙略一沉吟，点头：“可。十三，封寒，你二人先去探查秃鹫谷虚实，摸清人数、布防。杨兄弟，龙姑娘，我们随后便至。”
“是！”影十三与封寒领命，身形一晃，便如两道青烟般消失在客栈之外，其隐匿与速度，又让暗中关注的一些人心中凛然。
休息约莫一个时辰后，甄志丙、杨过、小龙女三人也离开客栈，出了陇西镇，依照影十三留下的隐秘标记，朝着西北方向的秃鹫谷而去。
夕阳西下，将三人的身影在黄土道上拉得很长。风沙渐起，吹动着衣袂。
三十里路，对于三人而言，不过片刻工夫。
尚未抵达谷口，便已闻到风中传来淡淡的血腥气。远远望去，只见谷口处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正是之前客栈中“沙狼帮”的成员，看其死状，皆是一击毙命，伤口细小而致命，是影十三与封寒的手笔。
两道身影从谷内掠出，正是先行探查的影十三与封寒。
“主上，谷内共有马贼四十七人，已清理三十九，剩余八人包括首领‘独眼狼’在内，被困在山洞中。属下等留了活口。”影十三简洁地汇报，身上带着未散的血腥气，眼神却依旧冰冷。
甄志丙颔首，当先走入山谷。
谷内一片狼藉，尸体遍布，显然经历了一场短暂而高效的杀戮。残留的马贼躲在最大的一个山洞里，依托洞口狭窄负隅顽抗，但听得外面同伴临死的惨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甄志丙径直走到山洞前，看着那幽深的洞口，并未进去，只是淡淡开口，声音却如同有形之物，清晰地传入洞内每一个角落：
“出来，回答我的问题。或，死。”
声音不高，却带着直透神魂的压迫感。洞内沉寂一瞬，随即传来兵器落地的声音和哭爹喊娘的求饶。
“饶命！大侠饶命！我们出来！我们什么都说了！”
西域之行的第一滴血，已在这荒芜的山谷中淌下。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