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抬头慢悠悠道:“吴碍,你跟婉绫说实话吧,我真不忍心看你俩耗着。”
说完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竖你妹的大拇指啊!”吴碍气得直跳脚。
“田梦依,你和我说实话。”尚婉绫转向老八,语气带着点慌。
“吴碍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我发誓,他绝对没有!”老八拍着胸脯,“他心里一直有你。”
吴碍再也忍不住脾气,指着田梦依鼻子就骂。
这时沉默许久的常屈突然上前,将吴碍一把按到了旁边的杨树上。
“你他妈又要干啥!”吴碍挣扎着。
“碍哥,老八这是帮你!”常屈压低声音,“你摸着良心说,你不想复合?“
“就是啊碍哥,女人懂女人,我能不明白婉绫的意思吗。”田梦依在一旁帮腔。
田梦依其实是女生,但是性取向也是女。
加上她运动健身的原因,身体极为壮实。
“常屈,你放开他!”尚婉绫跑过来,拉了拉常屈的胳膊。
常屈脸一紧,识趣地松了手。
尚婉绫伸手帮吴碍拍掉背上的树絮,声音软下来:“吴碍…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老八和常屈在旁边挤眉弄眼,一个劲地使眼色。
吴碍看着尚婉绫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揪了下,却还是硬着头皮。
“没错,我没女朋友,但不代表我会回头。我们已经结束了,以后都会遇到新的人。”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你找个比我好的,算我求你了。”
说完吴碍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转身就离开了,留下了心情复杂的三人。
他怕看见尚婉绫的眼泪,自己会忍不住心软。
“你说吴碍心里到底咋想的啊?”常屈小声问道。
“让婉绫找对象是假,怕再受伤才是真啊。”
尚婉绫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吴碍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你心中的答案吗…”
回到住处,吴碍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亲手把喜欢的人推开,你可真行。”
现在看来学校是暂时不能去了,如果再碰见尚婉绫不知道会再发生多尴尬的事。
干脆请几天假,出去玩玩放松心情。
现实和自由,两者不可兼得。
人们只能在现实中寻找有限的自由,使其达到某种平衡。
想到这里,吴碍跑回卧室脱掉校服,换了一身新衣服冲出家门。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黑,他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师傅,北京郊区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北京郊区?我想想啊…延庆的龙庆峡,怀柔的红螺寺,平谷的石林峡,还有密云的古北水镇…”
“就古北水镇了,师傅速度启程!”
“这也太他妈晚了吧!”
司机师傅一急直接爆了粗口,“小兄弟,咱还是明天坐火车过去吧…”
次日早上八点,吴碍独自一人站在古北水镇景区的大门口,整个人疲惫的快要散架。
他听从了司机师傅的建议,买了一张凌晨三点前往古北口站的火车票。
“这一夜为了来古北水镇可真他妈够折磨人的。”吴碍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抬头望向盘踞在山上的司马台长城,景区很贴心地准备了步行和索道两种上山方式。
吴碍果断选择了索道,突然有点后悔没叫上诗娴一起。
老八和常屈发来的消息一条接一条,都在问他为什么没去上学。
“要不是你们昨天给老子卖了,老子至于不敢去学校吗?”他嘟囔着,随手回了一句。
继续往下划,一个蓝色头像上的红点让他愣了一下,是柳楠愈。
“早安。”
他挑了挑眉:“这大小姐居然主动发消息?”
自从送她回家那天后,两人就没聊过。
吴碍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个简单的“早安”。
接下来十几分钟,他隔两分钟就解锁手机刷新,却再也没新消息。
从索道下来后,挤过几波游客,吴碍终于站在了司马台长城第八楼的城墙上。
“小伙子,长城好玩吗?”一位大妈搭话道。
“真他妈的累,下次还是别来了。”吴碍抹了把汗。
“年纪轻轻的,戾气怎么这么重?”
吴碍瞥了眼背着大妈的中年男人。
“您先从您儿子背上下来再说。”
……
中午十一点,吴碍坐在小桥边休息。
河面上一艘小船缓缓驶过,他扯着嗓子喊道:“师傅,坐船在哪边啊?”
“往前走!”船夫回应道。
就这样,你一句春不晚,我就到了真江南。
船身轻轻摇晃,两岸的景色在眼前徐徐展开,仿佛真的穿越到了江南水乡。
自由的江南,生长在现实的北方,不由得想起一首歌。
“师傅,船上有吉他吗?”吴碍突然问道。
“有的,在船尾放着,租一次三十昂!”船夫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
“你这……”
吴碍刚想吐槽见钱眼开,就听船夫补了句:“不过弹得好能免单!”
他立马闭了嘴,自己的吉他水平,免单还不是手到擒来?
熟练地调完音,摸出根利群夜西湖点燃,深吸一口,指尖落在琴弦上。
琴弦拨动,赵雷的《南方姑娘》,伴随着香烟在河面上飘荡。
一曲终了,吴碍将抽完的烟头从嘴上取下,随手弹进了船上的垃圾桶。
两岸传来零星的掌声。
船夫摘下斗笠,冲他竖起大拇指:“小伙子够潇洒,跟我年轻时有得一拼。”
吴碍嘴角抽了抽:“大爷也懂音乐?”
“吉他手、音乐老师我都干过,不值一提。”
“您工作经历这么丰富啊。”
大爷愣了一下:“你说的是工作?”
与此同时,学校教学楼的走廊上,尚婉绫站在高三(6)班门口,眼神往教室里扫了一圈。
吴碍的座位是空的。
老八刚从厕所回来,就看见她站在门口发呆,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找吴碍?他今天没来。”
尚婉绫猛地回头:“他为什么没来?是不是在躲我?”
老八被问住了,犹豫了几秒才说:“应该是单纯厌学吧,他校考考完就没心思上课了。”
尚婉绫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