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空间波动加持，熔岩爆裂，不过是一场大的爆炸，但对于李怀月现在来说，也是十分恐怖的，毕竟几百米的地层生生被撕裂成了高温熔岩。
而这样的熔岩，不似地壳中缓慢流动的那些温和巨物，反倒是像怒涛之河疯狂的摩擦，带出刺耳的电流，电流，形成了无数电矛，此刻正对着他身上的要害。
即使李怀月隐藏在一领之下，将【影袭】发挥到最大，但他依然被这道力量所震慑。
“搞不好只会死在这里啊！”李怀月嘟囔一句，但他没有放弃，依然尝试着，毕竟【夜巡】的潜能还没有开发到极致。
如果能借此打破那个缺口，李怀月早在几天前便发现了【夜巡】之路，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尤其是那第四颗星辰已经璀璨无比，更遑论此刻，他已经扩宽了这条路的无限可能，现在他只差一步契机便能登临而上。
在直面此人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活的有些浑浑噩噩，打败神明投影依靠的是自家两位大爷的能力，杀死所谓的忘川神明，只不过是对方的一个伪神命题，和这座城市无数先贤的百年布局。
而这一次，他要依靠自己领悟【夜巡】之路的真正含义。江辞雪曾经跟他说过，这条路是最接近他们回合摆渡人本质的道路，而走过大半年的春秋，他渐渐领悟了那句话的含义。
他小心翼翼的走在这个世界的阴影边缘，既眺望着自己曾经平静宁和的生活，也渴望着身后处于黑暗的灰河摆渡人的日常。他走在明暗之间，他摆渡希望至上！！
此刻面前灿若骄阳的硕大熔岩流星，李怀月，知道自己的契机来了，他收起了刚刚不断营造出来的阴影环境。
不再尝试强势与这光明所抗衡，反倒尝试着融入到这熔岩的光亮之下，所有的光下终会有阴影，而谁受阴影永远无法直面光明！！
【夜巡】便是走在这光与影交错的来路行者。
望着铺天而下的熔岩，李怀月长笑一声，直直的朝上方迎去，手上只有一刀，身后没有一人。
放下一切桎梏，此刻他不再是藏在阴影中伺机而动的剑客，而是直面光明赴死的飞鸟！！！
序列23号。此刻恢复了刚刚六只复眼的状态，而六只眼睛同时盯着那个像飞蛾扑火的渺小人类，渐渐的眼眸中闪现出不知是什么样情绪的复杂眼光。
领悟着灰河摆渡人的要义，他出刀 一刀挥斩碎万千熔岩。
就像是接触到了无边的深渊，剧烈的爆炸，轰鸣的雷声和不可直视的沸腾炽热，一并被吞噬殆尽。
一道凄冷的黑色缺口，延展铺陈在空中，像是世界的一道伤疤，又像是李怀月的自我证明。
他的领域缓缓张开，【夜巡】四阶【天渊】！！！
无数流荧从深渊巨口中间飞出，朝着序列23号冲来，这流萤像是那暗箭迷你版的形态，却在箭头长了两个暗蓝色的光眼。
李怀月看似只是用刀划开了面前的缺口，实际上，却在此方世界缔造了一块完全包容黑暗与光明的领域。
此刻他真正拥有了【夜巡】路径的领域，他挥手便是漫天涌起的夜幕，而这夜幕不再是刚刚那般漆黑，不见曙光，像是黄昏或者黎明。
微微的光线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新生或者死亡的余晖，将这一场对弈的胜负见证。
而那席卷而起的生物，随着空中睁开的眼眸冲入到了那人的身躯之中。
序列23号此刻疯狂的催动神核，将其功率拉到了极致，但就算这样榨取出来的神力，依然跟不上对方冲来的速度，那些深渊中的生物仿佛不要命一般，前仆后继，李怀玉也注意到他们只仅附着一部分意识，但也并不算真正的生物。序列23号，从一开始搞错他们的类别，因此他的应对也就错了。
苏尔特尔在一阵阵惨呼声中被吸取掉了力量，而这力量反补到李怀月身上，让他舒服的长叹一声。
同样是【夜巡】四阶的实力，当年的肖逸然不过是能展开一片10x10的夜幕罢了。
而那片【夜幕】，便是他的领域。
尽管【夜巡】是继承于肖逸然的遗愿，但二人的路径在此便出现了分叉。
选择在黑暗中直视光明，兼容一切，所以他划开的【天渊】。
选择了在昏晓的两岸奔波，独自背负一切的孤胆英雄，拉下了【夜幕】。
选择没有谁对谁错，谁强谁弱，任何一道走到极致，便是至臻，便可登神！！！
只不过李怀月因为之前的领悟与真理之途的加持，这短短一瞬间打开的领域，甚至能让许多六阶的强者自叹不如。
而郭宝则正在另外一边撅着屁股，像淘宝鼠一样疯狂的挖土，毕竟面前的通道堵塞那么大，一块巨石他费尽力气总算利用愿途，将前面的岩石转化成了土壤。
饶是这样，他还是挖掘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累的他一身汗。
正当他一脸庆幸，看向面前曙光的时候。
他看感受到了一道玄之又玄的力量，在他背后涌起。
有人的愿途又进阶了，他苦涩的一笑，这片狭窄的空间，除了他们仨个，还有谁呢？
刚刚那个年轻人刚刚踏入五阶，自然不可能是他，那只能是……
他眼神复杂的看向背后，他知道路的那边有一个强者，他心里确实期盼着李怀月在与强者的对弈之中死去，自己可以躲在旁边看看有没有油水可捞，再不济也可以沿着他指出这条通道跑出去，只要能活着出去，别的都好说。
但他忽略了一个事实，就是永远逃避的人，自然得不到命运的馈赠。
李怀月选择直面，因此他赌赢了命运之手。不是说铤而走险，一定会获得高额回报，只能说有计划，有准备的直面深渊，踏出那一步的那一刻，你已胜过了世上万人。
之前的通道已经被他挖开了，郭宝泽看看身后，又看看身前，他自然知道自己跑出去以后，以那位大人的心态，估计会杀自己灭口。
可是自己投靠谁才能保下小命？他脑袋一转，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去投靠那个通道里的神秘人试试，毕竟那人散发着气息极为恐怖，甚至远远超过自己现在的实力，如果能被那样强者接纳，那自己也是有可能能留一条狗命？
他眼珠一转，正要回身的时候，一缕温柔的春风拉住了他的脖子。
“想去哪啊，胖子？”
郭宝泽欲哭无泪。
通道里，李怀月指挥万千流影吞噬了面前序列23号躯壳中的一切，只留下那颗大脑，失去了一切的序列23号身子微微一单膝跪在了地上，不知道是对过往的忏悔，还是对于曾经来路的审视。
他没有死，他也从没有活过！！
这么多年与人类接触，它开启了一丝对于人的感情思考。这么多年的杀戮，让他的心早就冰冷如铁。
“什么是人呢？”他失去意识之前脑海中最后闪出这样一段画面，保护孩子的母亲坚定地抱住自己的腿，拉响了那个用于自爆的声波弹，自由之子，生命之爱……
而他胸前的神核被李怀月轻轻的摘下，握在手心，微微的发热，像一枚效果良好的暖手宝。
但李怀月并不知道知道这面封印的可是一个神明的力量。只是感慨斯科坦丁的技术当真了得，只不过君子用器，当有原则。
他叹了口气，把这东西在衣服上擦擦，橘红色晶体立马闪出闪耀的光。而李怀月没有在意，将他揣到背包里边，拍拍手，准备回去找到梧生。
他也感应到了那边梧生，应该也有自己的突破，他吹着口哨，笑着离开了这片黑暗而无声的通道，朝着与它并行的光明春风而去。
白泽和孤尔塞斯同时苦笑一声：“这孩子怎么那么不识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