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司,从根子上已经烂透了。这里没有公平,没有道义,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和肮脏的交易。她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被不断吸血、打压,直到彻底失去价值,被弃如敝履。
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如同荒原上的野火,在她心底轰然燃起,烧尽了所有的彷徨和软弱。
她对着电话,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王姐,我想走了。”
王姐在那边愣了一下:“晚晚,你别冲动,解约是大事,牵扯太多,要好好……”
苏晚直接打断了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姐,我想好了。这几天,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我现在非常、非常确定,我要解约!只要陈菲儿还在公司,只要现在这套管理层还在,所有好的项目、好的资源,永远轮不到我苏晚头上!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电话那头的王姐沉默了。她了解苏晚,知道她此刻是认真的。
良久,王姐才叹了口气,声音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晚晚,我……不能陪你一起走。我手里还有杨飞和陶乐,而且……我有些不得已的原因,暂时离不开公司。”
这个答案在苏晚的预料之中,她并不强求:“我明白,王姐。我不怪您。那就,麻烦您帮我,和公司谈解约吧。无论什么条件,我都接受。”
“……好。”王姐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尽力为你争取。”
挂了电话,苏晚将车停在路边,伏在方向盘上,肩膀微微颤抖。不是伤心,而是一种近乎虚脱的释然。前路漫漫,荆棘密布,解约后的巨额违约金,资源的断层,业内的观望……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但至少,从这一刻起,她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回到壹号公馆,屋内依旧是一片冰冷的黑暗。苏晚没有开灯,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凭借着记忆摸索到客厅的沙发,将自己再次蜷缩进去。
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光亮映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私信和评论的红色数字还在疯狂上涨,那些恶毒的言语像永不停歇的诅咒。她一条条地看着,眼神空洞,仿佛在看与己无关的故事。胃里空得发疼,但她没有任何食欲,只是觉得冷,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
她抱紧自己的双臂,将脸埋在膝盖里,试图用这种方式给自己一点可怜的温暖。黑暗中,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心脏在空洞地跳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几个世纪,玄关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电子锁解锁的声音。
苏晚猛地抬起头,在黑暗中警惕地望过去。是幻觉吗?还是……那些跟踪的人找到了这里?
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穿上拖鞋,摸到玄关的墙壁后,心脏狂跳。
“咔哒。”门锁被轻轻打开。
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寒意,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动作熟练地换下鞋子,脱下厚重的大衣,随手放在旁边的衣帽架上,旁边还立着一个不大的登机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