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予感觉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刻直接罢工了。
靳、靳沉舟的母亲？！
那个在原着小说里几乎没什么戏份，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绝非普通角色的靳夫人？！
【卧槽？！见完爷爷见妈妈？！靳家这是搞突击检查还是车轮战啊？！】
【而且为什么是单独来找我？鸿门宴？下马威？甩支票让我离开她儿子？】
林羡予的大脑cpU瞬间过载，一片混乱，脸上努力维持的镇定表情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周婕和小杨，两人也是一脸震惊，显然没料到会碰上正主家长。
周婕到底是经验老道，迅速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脸上堆起职业化的恭敬笑容：
“原来是靳夫人，您好您好。我是羡予的经纪人周婕。您看这……要不先进去坐坐？”
秦女士目光淡淡地扫过周婕，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视线又重新落回林羡予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自带一种上位者的审视压力，让林羡予头皮发麻。
“不麻烦了。”秦女士开口，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林先生说，说完就走。”
【单独？！】
【完了完了，真是冲我来的。周姐救命！小杨救我！】
林羡予内心疯狂呐喊，求救的目光投向周婕。
周婕接收到了信号，硬着头皮还想周旋：“靳夫人，这外面风大，羡予刚拍完杂志也挺累的，要不……”
秦女士微微抬手，止住了周婕的话头，目光依旧锁定林羡予：“林先生，不方便吗？”
【我能说不方便吗？！我敢吗？！】
【这气场……跟靳沉舟冷脸的时候好像……果然是一家人！】
林羡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怂：“方便的，秦女士。您请说。”
他示意周婕和小杨先离开。
周婕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用口型说了句“有事打电话”，然后才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小杨上了车，车子缓缓驶离，但并没开远，就停在了不远处拐角等着。
一时间，别墅门口就只剩下林羡予和这位突如其来的“婆婆”。
气氛有点凝滞。
晚风吹过，林羡予觉得脖子有点凉，下意识地摸了摸锁骨间的项链。
这个小动作似乎被秦女士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在那条“锁芯”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快又难以捉摸的情绪。
“林先生，”她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我今天来，没有恶意。只是作为沉舟的母亲，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
【来了来了！经典台词来了！】
【下一句是不是‘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我是该爽快报价还是象征性地挣扎一下？】
林羡予内心戏爆棚，表面却乖巧点头：“您请问。”
“你和沉舟，是怎么认识的？”秦女士问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基础问题。
【？？？怎么认识的？】
【这让我怎么说？难道说在酒店走廊我给他灌了杯有药的酒然后碰瓷叫他老公？】
【会直接被保镖沉江的吧？！】
林羡予喉咙发干，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编造一个合理且听起来不那么惊世骇俗的版本：“就……在一次商业活动上……偶然遇到的。”
“哦？”秦女士眉梢微挑，似乎对这个含糊的回答并不满意，但也没深究，转而问道，“听说你是个演员？”
“是的。”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母都不在了，我是孤儿。”林羡予老实回答，心里有点打鼓。
【查户口开始了？】
【接下来就该嫌弃我出身不好了？】
秦女士沉默了一下，看不出情绪，接着问：“和沉舟在一起，感觉怎么样？他那个人，性子冷，又独断专行，不好相处吧？”
【哎？这语气……怎么不像来找茬，反而像来吐槽自己儿子的？】
【感觉怎么样？感觉腰快断了算吗？】
【不好相处？何止是不好相处，简直是床上床下两副面孔！但这话能说吗？不能！】
林羡予斟酌着用词：“靳总他……其实人很好，只是不太善于表达。”
【至少肉体表达很善于！】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秦女士看着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淡，却瞬间冲淡了些许她身上的疏离感：“不用替他说话。他是我儿子，我比谁都清楚他什么德行。固执、控制欲强、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林羡予：“……”
【您真是亲妈，吐槽得比我还狠。】
“他小时候养过一只猫，”秦女士忽然话锋一转，说起了毫不相干的事，“那猫野性难驯，抓伤过他好几次，佣人都想把它送走，他却不肯，天天亲自喂食、梳毛，哪怕被挠了也抱着不撒手。”
“后来那猫倒是乖了，只认他一个人，谁靠近都龇牙，偏偏在他怀里就温顺得不像话。”
林羡予听得有点懵，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讲起猫的故事。
【啥意思？暗示我是那只猫？还是暗示靳沉舟就喜欢驯服野的？】
【阿姨您这比喻有点东西啊……】
秦女士看着他茫然的表情，语气意味深长：“沉舟这孩子，看着冷情，其实骨子里执拗得很。”
“他看上的人或东西，就会划到自己的领地里，看得紧紧的，谁也别想碰，谁也别想抢。”
“方式可能有点……不容拒绝。”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林羡予脖子上的项链。
林羡予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点什么。
这项圈……啊不，项链，难道就是靳沉舟“划领地”的方式？
秦女士今天来，不是来拆散他们的，更像是……来确认一下自己儿子是不是又用了什么“非常手段”？
或者来看看被“划领地”的“猫”怎么样了？
“他……没欺负你吧？”秦女士终于问出了一个比较像“婆婆”该问的问题，虽然语气还是很平淡。
【欺负？哪种欺负？】
【如果床上那些算的话……那简直罄竹难书！】
【但这种事怎么能跟长辈说！】
林羡予脸一热，赶紧摇头：“没有没有，靳总对我很好。”
【除了在床上不当人！】
“是吗？”秦女士似乎不太信，但也没追问，只是淡淡地道，“他要是真做得太过分，你可以跟我说。虽然我多半管不住他，但骂他几句还是可以的。”
林羡予：“……”
【这家人沟通方式都这么别致的吗？】
他突然觉得，这位秦女士，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甚至有点……反差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以一个近乎漂移的姿态猛地刹停在不远处。
车门打开，靳沉舟迈着长腿，脸色冷峻地下了车，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他显然是接到消息匆忙赶回来的，西装外套都没穿，只穿着衬衫，领带也有些松了，周身气压极低，眼神像淬了冰一样扫过秦女士。
“母亲。”他走到林羡予身边，不动声色地将人往自己身后挡了挡，语气疏离而冷淡，“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来再说？”
【救星来了！】
【虽然脸色臭得像别人欠他八百亿，但此刻简直天神下凡！】
林羡予顿时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往靳沉舟身后缩了缩，手指悄悄拽住了他的衬衫下摆。
这个小动作似乎取悦了靳沉舟，他周身冷冽的气场缓和了一丝，但看向秦女士的目光依旧带着警惕和不悦。
秦女士面对儿子这副明显护犊子的态度，脸上没什么意外，反而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
“怎么？我过来看看让你这么紧张？”秦女士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调侃，“怕我吃了他？”
“您吓到他了。”靳沉舟直言不讳，低头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林羡予，语气不容置疑，“他的事，不劳您费心。”
【哇哦！好刚！】
【直接怼亲妈！靳总牛逼！（再次破音）】
林羡予心里疯狂给靳沉舟打call，同时又有点小尴尬，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别这么硬刚。
秦女士似乎被儿子的态度气笑了，摇了摇头：“行，我多管闲事。你们的事，我懒得掺和。”
她说着，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丝绒盒子，递向林羡予，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和：“第一次见面，一点小见面礼，收着吧。”
林羡予一愣。
看着那个盒子，没敢接。
【还有礼物？不是支票？】
【这发展不对啊……】
靳沉舟蹙眉，伸手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块品相极佳、水头十足的翡翠平安扣，用红色的丝线编着精致的绳结，一看就价值不菲，且寓意吉祥。
靳沉舟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合上盒子，塞到林羡予手里：“母亲给的，就收着吧。”
林羡予拿着那还有些温热的盒子，有点手足无措：“这……太贵重了……”
“一块石头而已，戴着玩吧。”秦女士语气随意，仿佛送的真的只是一块普通石头，“走了。”
她说完，竟真的转身就走向自己的车，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司机早已恭敬地打开车门。
秦女士上车前，又回头看了靳沉舟一眼，语气听不出情绪：“有空带人回家吃个饭，你爷爷念叨几次了。”
说完，便坐进车里，黑色轿车平稳地驶离。
留下林羡予拿着那个烫手的翡翠平安扣，看着靳沉舟冷峻的侧脸，一脸懵逼。
【这就……结束了？】
【说好的甩支票呢？说好的恶婆婆警告呢？】
【这雷声大雨点小的……靳家的画风都这么清奇吗？】
靳沉舟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似乎也在思索着什么。
他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林羡予，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语气缓和下来：“吓到了？”
林羡予回过神来，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你妈妈她……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她就这样。”靳沉舟语气淡淡，揽着他的肩膀往别墅里走，“心思深，想什么没人知道。以后她再单独找你，直接告诉我，不用理会。”
【呃……我怎么觉得你妈妈人好像还行？至少还送了礼物……】
【就是看你的眼神吧，有点复杂，好像有点无奈又有点……心疼？】
靳沉舟脚步微顿，侧目看了林羡予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消失不见。
“嗯，她只是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他淡淡解释了一句，没再多说。
回到别墅，林羡予好奇地拿出那块翡翠平安扣，对着光看：“这得值不少钱吧？你妈妈出手真大方。”
靳沉舟扫了一眼：“喜欢就戴着。”
林羡予试着往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绿色的翡翠衬得他皮肤更白。
【还挺好看……】
【不过戴着这个，再戴着‘锁芯’，好像有点累赘？】
他正纠结，靳沉舟却忽然伸手，拿过了那个平安扣，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红绳结。
“怎么了？”林羡予问。
靳沉舟目光微凝，手指摩挲了一下那个绳结，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光。
“没什么。”他放下平安扣，语气如常，“先收起来吧。这项链戴习惯了，就先戴着这个。”
【也行。】
【这项圈……啊呸，项链戴久了还挺顺眼的。】
林羡予没多想，又把“锁芯”戴好，然后把翡翠平安扣小心地收进了盒子里。
晚上，林羡予洗完澡出来，看到靳沉舟站在阳台打电话，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他隐约听到几个零碎的词。
“……查一下今天夫人见了谁……”
“……还有那个绳结的编法……”
“……尽快给我答复……”
林羡予心里咯噔一下。
【查绳结？】
【难道那个平安扣有什么问题？】
【不会吧……秦女士看起来不像那种会下咒的人啊……】
靳沉舟挂了电话，转身看到林羡予，神色瞬间恢复如常，走过来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帮他擦头发：“发什么呆？”
“没什么。”林羡予摇摇头，压下心里的疑虑，决定暂时不想那么多，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他享受了一会儿靳总的VIp擦头服务，忽然想起苏景的邀约还没回复，拿出手机递给靳沉舟看：“对了，今天苏景发微信感谢我，还想请我吃饭，我要去吗？”
靳沉舟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语气不容置疑：
“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