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笑着点开，果然又是赵心怡在刷屏，分享各种周末探店攻略和八卦。
赵心怡：【[图片][图片]姐妹们！这家的舒芙蕾绝了！周末冲不冲？】
孟空翠：【冲！等我写完这张卷子！】
盛星辰：【本周末该店排队时间预计超过两小时，性价比低于……】
赵心怡：【闭嘴盛星辰！美食不问性价比！昭宝呢？@沈昭】
沈昭擦着头发，单手打字：【刚回来，冲。】
群里立刻又炸开一波表情包。
聊着聊着，赵心怡忽然感慨了一句。
赵心怡：【欸，说起来，你们发现没？九班那位最近画风突变啊[摸下巴]】
孟空翠：【谁？林耀？】
赵心怡：【对啊！以前走哪儿不是一群女生围着？现在简直了，清心寡欲得像个苦行僧[震惊]】
盛星辰：【啧~】
孟空翠：【他受什么刺激了？而且你们发现没，他好像也不怎么笑了，就……感觉整个人沉下去了好多。】
赵心怡：【何止是不笑，简直像换了个人。上次我在办公室碰到他，感觉他眼神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具体说不上来，就……没以前那么浮了？而且身边真的一点花花草草都没有了，怪吓人的。】
沈昭看着屏幕上飞快跳动的对话，擦头发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她想起傍晚那个拿着奶茶饼干、眼神复杂又狼狈离开的背影；
想起最近几次在走廊或操场偶然瞥见他时，他要么是在低头走路，要么是靠在栏杆边看着远处发呆，身边确实再也没有了从前那些簇拥着的女生；
甚至……她确实能感觉到，那道曾经总是追随着她的、带着灼热和某种自负的目光，也变得沉寂和……黯淡了许多。
她并不关心他为何改变。
但小姐妹们的议论还是让她微微晃神了一瞬。
那个曾经光芒四射、对谁都温柔体贴、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少年，似乎真的在悄然改变着。
沈昭：【可能……快月考了，压力大吧。】
赵心怡：【……】
孟空翠：【……】
盛星辰：【……】
这话谁信啊喂~！
群里很快又嘻嘻哈哈地聊起了别的。
沈昭放下手机，走到窗边。
窗外夜色浓重，寒风呼啸。
夜色渐深，窗外的城市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沈昭坐在书桌前，屏幕上小姐妹群的聊天依旧热闹，但她的心思却渐渐飘远。
刚才关于林耀改变的议论，不知怎的，竟勾起了她一段深藏的前世记忆。
也是这样的夜晚，加班到深夜，她独自一人站在冰冷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璀璨却遥远的霓虹，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
巨大的玻璃窗映出她疲惫而麻木的身影，和身后空旷漆黑的办公室。
那一刻，巨大的虚无和孤独感几乎将她吞噬，仿佛整个世界都与自己无关。
那种感觉……
和现在窗外呼啸的寒风一样，带着刺骨的冷意。
沈昭下意识地抱紧了手臂。
重生以来，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曾经也是个对设计和创作充满热情的人。
或许是被今晚莫名的情绪牵动，或许是重生后心境已然不同，一股久违的创作冲动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她忽然很想做点什么，抓住此刻这份鲜活的、不同于前世麻木的感受。
目光掠过窗台上那盆在冬日里依旧顽强生长、绿意盎然的薄荷。
小小的叶片舒展着，透着勃勃生机，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一个念头倏地闪过脑海。
她拉开抽屉，翻找出久未动用的素描本和绘图铅笔。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她不需要过多思考，灵感如同有了自己的生命，顺着指尖流淌而出。
线条流畅地勾勒出一片薄荷叶的轮廓，不是写实的复刻，而是经过提炼和艺术化的形态，纤细的叶脉，略带起伏的边缘，充满了自然生长的美感。
她专注于笔下的线条和结构，思考着如何将这片小小的叶子转化为一件可以佩戴的饰品。
材质？
铂金太过冷硬，黄金略显俗气……
或许用温暖的玫瑰金？
镶嵌……
不需要钻石的炫目，一点点碎钻或是更温润的月光石、蛋白石来模拟晨露的感觉？
她沉浸其中，完全忘记了时间。
草图渐渐清晰：一枚小巧精致的薄荷叶吊坠，线条极简而优雅，充满了呼吸感和生命感，一点也不浮夸，甚至有些低调。
但细节处又处处透着精心雕琢的韵味，适合日常佩戴，又能于细微处打动人心。
很舒服，很……
沈昭。
画下最后一笔，她放下铅笔，轻轻舒了口气。
看着纸上那枚跃然欲出的薄荷叶，一种久违的满足感和愉悦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毫无预兆地浮现出周砚的脸。
想起他低头认真给她讲解题目时颤动的睫毛，想起他递过来温热奶茶时微红的指尖，想起他在银杏树下举着相机时专注的眼神，想起他坚定地说“我想给你买新的”时的样子……
还有他那总是沉默却无处不在的守护。
心尖像是被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草图上的薄荷叶吊坠。
如果是他戴的话……？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她自己都微微怔了一下。
周一的清晨，寒风凛冽，呵气成霜。
第三次月考的氛围像一层无形的薄冰，笼罩着整个校园，学生们步履匆匆，脸上大多带着备考的严肃。
沈昭裹紧了围巾，随着人流走向校门。
刚走到门口，就发现那边的气氛有点不寻常，似乎比别处更“拥堵”一些，不少学生放缓了脚步，窃窃私语着，目光都投向同一个方向。
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只见校门旁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一个穿着高一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正满脸通红地站在林耀面前，双手紧张地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系着丝带的礼物盒，仰着头，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倾慕和孤注一掷的勇气。
那女生长得清秀可人。
此刻因为紧张和激动，眼圈甚至都有些泛红，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却依旧努力地、清晰地表达着什么。
任谁都能看出她那满腔的、真挚又笨拙的喜欢。
沈昭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眉头微微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