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眉头刚皱起，庄翰然就一个箭步插到两人中间。
“我会我会！这题小爷熟！”
苏晚晴额角青筋直跳。
“就你班级倒数的成绩？”
“哎嗨！”
庄翰然顿时炸毛，“你这话什么意思？！小爷我好心教你，你竟然戳我肺管子？！”
苏晚晴懒得理他，目光越过庄翰然不停晃动的脑袋，还想跟周砚搭话。
谁知庄翰然一把拽住她的袖子，开始滔滔不绝。
“我跟你说这题要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不对不对是洛必达法则……诶等等……”
周砚趁机转身就走，背影都透着轻松。
苏晚晴气得直跺脚，却怎么也甩不开这个话痨的纠缠。
走廊尽头，隐约传来庄翰然恍然大悟的喊声。
“啊！我想起来了！这题应该用夹逼定理！”
苏晚晴气得在原地跺脚。
“庄翰然，你是不是喜欢我！？”
庄翰然瞬间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最终，蹦出来个“臣妾百口莫辩”。
“噗嗤——”
围观众人直接笑出了声。
而此时，天台的铁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沈昭倚在锈迹斑驳的栏杆上，发丝被风撩起，在阳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洗发水的淡香混着微风，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周砚鼻尖。
他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你洗了头？”
周砚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沈昭闻声回头，发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少年逆光而立，眸色深沉得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昂。”
她随意地应了一声，这个简单的音节却让周砚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
阳光穿过她发丝的间隙，在周砚的校服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在耳边轻响。
沈昭忽然伸手将一缕调皮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随意的动作让周砚呼吸一滞。
他看见她耳后那颗小小的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找我？”
沈昭歪了歪头，发丝又滑落几缕。
周砚的目光追随着那缕头发，声音有些发紧。
“嗯。”
一个字的回答，却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
沈昭的发丝被风轻轻扬起，有几缕擦过周砚的校服领口。
她微微仰头，望进少年深不见底的眼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周砚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描摹过她被阳光镀上金边的睫毛，掠过她鼻梁上那颗几乎看不见的小痣，最后停在她微微张开的唇瓣上。
少女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混着洗发水的清新，丝丝缕缕钻入他的呼吸。
沈昭觉得今天的周砚有些反常。
他站得比平时近，目光也比平时沉，像是要把人看穿似的。
“周砚？”
她又唤了一声，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
这一声像是惊醒了少年。
周砚眸光微动，终于开口：“猜的。”
他的嗓音比平时低哑，带着说不清的意味，“你每次想躲清静，都会来这儿。”
沈昭怔了怔。
她没想到周砚连这个都知道。
正想说什么，却见少年忽然抬手，食指轻轻勾住她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自然地别到她耳后。
“风大。”
他淡淡道，仿佛这个亲昵的动作再寻常不过。
周砚的话还没说完，天台楼梯口就传来赵心怡元气十足的喊声。
“昭宝——你在哪呢？”
沈昭利落地将长发挽起，随手扎成一个马尾，发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这儿呢。”
周砚的眸光暗了暗，低声道：“你先回去。”
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晚上再和你说。”
沈昭点点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发梢不经意扫过他的手臂，带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周砚站在原地没动。
风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茉莉香，而那句亲昵的“昭宝”还在耳边回荡。
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替她别头发时的触感。
“昭宝……”
他轻声念出这两个字，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称呼，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时只觉得吵闹，可当这两个字在唇齿间辗转时，却莫名带上了几分缱绻的意味。
周砚垂下眼睫，勾了勾嘴角。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幼稚的独占欲——仅仅是一个称呼，就让他胸口发闷。
楼道里，赵心怡拽着沈昭的袖口晃了晃：“昭宝，我跟你说件事~”
她凑近沈昭耳边，压低声音却压不住雀跃，“陆修然这周生日，你说我送什么礼物好呀？”
沈昭闻言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闺蜜。
赵心怡急得直跺脚：“你快帮我想想嘛！”
“唔……”
沈昭轻咬下唇作思考状，“我也没经验啊。他平时喜欢什么？”
“上次我生日他送了我一个草莓发卡……”
赵心怡无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发饰，突然瞪大眼睛，“我总不能也送他发卡吧？？”
沈昭看着好友纠结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你送他发卡也行啊。”
她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他肯定会喜欢的。”
此时站在转角处的周砚，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沈昭的一颦一笑。
少女皱眉时鼻梁上会出现一道可爱的细纹，笑的时候右脸颊会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酒窝。
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在她睫毛下投下细碎的阴影，连发丝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周砚喉结微动。
他也想要沈昭的生日礼物。
就在周砚出神之际，忽然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
他抬眸望去——
对面教学楼的顶层，林曜正倚在栏杆边，目光如刃般直刺而来。
周砚神色未变，只是眉梢轻轻一挑，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个平日里清冷疏离的学神，此刻竟流露出几分罕见的挑衅意味。
风穿过两栋教学楼之间的空隙，卷起几片梧桐叶。
林曜的手指猛地攥紧栏杆，指节泛出青白。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整座校园的喧嚣似乎都在这一刻远去，只剩下这场无声的对峙。
周砚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腕上的手绳，那褪色的手绳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林曜的眼神骤然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