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没有回答，只是攥紧了手中的香槟杯。
远处，谢清辞正微微俯身为沈昭指路，金丝眼镜下的目光专注而温和。
包厢门前，谢清辞微微欠身，金丝眼镜的细链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玩得愉快，公主们。”
他温润的嗓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幽默，既不会显得轻浮，又化解了正式场合的拘谨。
赵心怡笑嘻嘻地拉着沈昭推开门，一阵悠扬的钢琴声立刻流淌而出。
盛星辰修长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孟空翠倚在三角钢琴边，指尖轻敲杯壁应和着旋律。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们身上，将这一幕镀上梦幻的光晕。
“你们来啦！”
孟空翠转头，手中的香槟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星辰刚学会的《水边的阿狄丽娜》，快来听——”
沈昭在真皮沙发上落座，蓝色裙摆如花瓣般散开。
她望向窗外波光粼粼的江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
锁屏上静静躺着周砚早晨发来的消息：【玩得开心】
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片刻，她轻轻敲下回复：【听到首很适合你的钢琴曲】。
发送完才意识到——
这好像是第一次，她主动与他分享生活中的片段。
包厢门突然被敲响，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
最上层的水晶托盘里，竟摆着几份精致的抹茶千层。
小卡片上写着：【祝公主们的茶会愉快。——谢清辞】
“哇！”赵心怡捧着脸惊呼，“表哥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盛星辰的钢琴声恰好转到欢快的章节，阳光在江面上碎成万千金箔。
沈昭轻抿了一口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间，氤氲的热气中忽然浮现出那个周末的画面——
陶艺教室里，周砚挽着袖子，专注地捏着陶土，指尖沾满泥浆却浑然不觉。
手机震动打断了回忆。
屏幕亮起，是周砚的回复：【哦？什么曲子】
她指尖轻点：【水边的阿狄丽娜】
对方几乎是秒回：【这不是英语听力考试前放的曲子么】后面跟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沈昭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嗯，但想到了你】
发送完才意识到这句话有多直白。
漫长的三秒后，手机再次震动——
【我的荣幸】
“干嘛呢笑得这么甜？”
赵心怡突然凑过来，下巴搁在她肩上。
沈昭按灭屏幕：“没什么。”
她端起茶杯掩饰嘴角的弧度，却不知自己眼里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落地窗外，江面上的游轮拉响汽笛。
盛星辰的钢琴声不知何时换成了《梦中的婚礼》，欢快的音符在包厢里跳跃。
阳光透过纱帘在茶杯里投下细碎的光斑，沈昭望着江面上掠过的白鹭，唇角还噙着未散的笑意。
而城市的另一端，周砚正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刚刷新的动态，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
林曜的说说配图里，宴会厅的水晶灯将画面切割成无数光斑，但焦点分明落在那个蓝色背影上——
沈昭微仰着头看向窗外，侧脸线条在光影中格外清晰，裙摆如水波般漾开。
【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等。】
这行字刺得周砚眯起眼。
他放下手机，拿起书桌上的小狐狸杯子。
陶艺表面还留着沈昭当初的指纹。
窗外突然传来篮球砸地的声响，周砚走到阳台，看见楼下几个男生正在打球。
他想起上周体育课，林曜故意在沈昭面前表演的那个三分球，当时全场欢呼，唯独沈昭低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庄翰然发来的消息：【砚哥！林曜那孙子发的啥意思？需要兄弟们去评论区团建吗？】
周砚回了个“不用”，顺手点开相册。
最新保存的照片里，沈昭正踮脚往他课本里夹银杏叶，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这是上周李昊阳偷拍的，画面角落还能看到他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他忽然很想知道，此刻宴会厅里的沈昭，是否知道自己的背影正被某人当作暧昧的宣言。
这个念头让周砚莫名烦躁，他抓起篮球出了门。
球场上的对抗格外激烈，几个常一起打球的男生面面相觑——
今天的周砚防守凶得不像话。
当又一个篮板球被他暴力扣下时，有人小声嘀咕：“砚哥这是吃炸药了？”
庄翰然赶紧道：“嘘嘘嘘！”
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周砚抹了把脸，莫名想起沈昭昨天跳舞时，发梢在空中划出的弧度。
他摸出手机，发现五分钟前沈昭更新了动态——包厢三角钢琴前，四个女孩举着抹茶千层蛋糕合影。
配文很简单：【公主们的茶会】
照片里沈昭站在最边上，蓝色裙摆像一片海，而她眼角眉梢的笑意比蛋糕上的糖粉还甜。
这是沈昭第一次发这样的动态，照片里四个女孩笑靥如花，阳光透过落地窗为她们镀上金边。
周砚的评论【好看】刚发出去，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赵心怡第一个回复：【哦呦呦~】后面跟着三个意味深长的emoji；
庄翰然紧随其后：【啧啧啧】配了个“我懂的”表情包；
李昊阳的回复最夸张：【昭姐好看的啊！】后面还@了周砚。
周砚看着瞬间被刷屏的评论区，耳根发烫。
他没想到自己简单的两个字会引起这样的连锁反应，更没想到沈昭竟然在五分钟后，单独回复了他的评论：
【谢谢，(*^▽^*)】
这句话像一颗糖果，甜得他措手不及。
球场边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周砚背靠着树干，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许久。
庄翰然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瞥见屏幕后怪叫一声。
“卧槽？！砚哥你俩这算隔空约会吧？”
他刚抢过手机，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周砚一个利落的锁喉按倒在草坪上。
他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咳咳咳——砚哥谋杀亲兄弟啊！”
“你话很多。”
周砚语气平静，手上力道却丝毫未减。
阳光穿过梧桐叶的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遮不住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约会。
这两个字在心头滚过，像含了一颗薄荷糖，清凉中带着丝丝甜意。
周砚松开钳制，顺手捞起地上的篮球，指节在球面上轻轻敲击。
庄翰然揉着脖子爬起来，正要抱怨，却见周砚望着某个方向出神。
夕阳为他侧脸镀上金边，连睫毛都染成了暖棕色，平日里冷峻的轮廓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议。
“啧啧，春天啊——”
庄翰然拖长声调，在周砚警告的眼神中做了个拉链封嘴的动作，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
“不就是被昭姐宠幸了一下嘛……”
周砚转身离开，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背影挺拔。
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不听话地狂跳，像是要冲破肋骨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