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鸿门宴,虽然气氛紧张,但却让王石安更加清晰地认识了陈家的面目和母亲的坚韧。
他知道,与陈家的纠葛,还远未结束。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车内一片寂静,与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形成鲜明对比。
田玉兰依旧闭目养神,但紧抿的嘴角显示她仍在思考。
王石安也没有说话,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宴会上的一幕幕,陈国华虚伪的笑容、急切的试探、被戳穿后的窘迫,以及母亲那番锋利如刀的质问。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母亲平静的生活背后,一直面对着如此复杂而阴暗的压力。
这份认知,让他心疼的同时,也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
回到家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气氛才真正松弛下来。
田玉兰脱下外套,疲惫地坐在沙发上,示意王石安也坐下。
“石安,今晚的事,你怎么看?”
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目光依旧清明地看着儿子。
她想听听儿子的想法,这本身也是一种引导和锻炼。
王石安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认真地说:
回到家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气氛才真正松弛下来。田玉兰脱下外套,疲惫地坐在沙发上,示意王石安也坐下。
“石头,今晚的事,你怎么看?”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目光依旧清明地看着儿子。她想听听儿子的想法,这本身也是一种引导和锻炼。
王石安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认真地说:
“妈,我觉得陈国华这次来,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冲着……陈明远教授的研究成果来的。”
他的语气平静,带着分析问题的冷静,听不出太多个人情感。
“他反复强调‘流落在外’、‘有心人利用’,甚至用陈教授的安危来施压,说明这东西对他非常重要,而且他很可能遇到了大麻烦,必须尽快拿到手。”
田玉兰听着儿子冷静的分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儿子成熟的欣慰,也有被话语勾起的往事带来的刺痛。
她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积压多年的怨愤和讽刺:
“麻烦?他们陈家什么时候怕过麻烦!当年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能狠心把明远从我们身边骗走,二十多年不闻不问。
现在为了利益,当然也能不择手段。
他们关心的从来就不是明远这个人的死活,而是他脑子里的东西能不能为他们所用!”
王石安看着母亲激动的神色,心中了然。
那个所谓的“父亲”和“陈家”,对母亲而言,代表的是一段被强行剥夺、充满痛苦的过去。
他握住母亲的手,声音沉稳而坚定:
“妈,我明白。所以,我们更不能让他们得逞。无论他们是为了什么,我们都必须守住底线。我们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更不能被他们拖进陈家的浑水里。”
田玉兰感受到儿子手上的力量和话语中的决心,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理解的慰藉和并肩作战的决心。
她反手握住儿子的手,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石头。我们没有东西,也不欠他们什么。以后,他们再来纠缠,我们就这个态度。我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陈家的风浪,让他们自己去闯!”
夜深人静,王石安再次躺在那间舒适的客房里,心情却与前一晚截然不同。
昨晚是充满希望和动力的规划,今晚则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警惕和责任。
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楚薇发来的晚安信息,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王石安拿出手机,看到楚薇发来的晚安信息,心中涌起一股想要倾诉的冲动。
他需要把今晚发生的事告诉她。
电话接通后,传来楚薇带着睡意的声音:
“石安?这么晚还没休息?”
“薇薇,抱歉吵醒你。”
王石安的声音有些沉重。
“今晚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陈国华还在潭州,他邀请我和妈妈见面了。”
电话那头的楚薇瞬间清醒:
“陈国华?他亲自来找你们?什么时候的事?你们现在怎么样?”
“就在今晚。我们刚从他设的宴席上回来。”
王石安将今晚的经过详细告知,包括陈国华如何试探,母亲如何应对。
楚薇听完沉默片刻,语气变得严肃:
“他这么急切地找上门,说明陈家给他的压力已经很大了。阿姨应对得很好,但这事恐怕不会就此结束。”
“我也是这么想的。”
王石安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我担心他还会有什么动作。”
“你们要格外小心。”
楚薇叮嘱道:
“不过既然已经正面交锋过了,至少我们知道了他的真实意图。有任何新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我会的。”
王石安感受到她的关心,心里踏实了许多。
“时间不早了,你快休息吧。”
“你也是,别太担心。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后,王石安望着窗外的夜色。
将今晚的事告诉楚薇后,他感觉肩上的重担似乎轻了一些。
有一个人可以分担这些秘密,让他面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时多了几分勇气。
而在另一边,深夜的华丰会所顶层套房内,灯火通明。
陈国华背着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潭州城的夜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精心策划的宴会,非但一无所获,反而被田玉兰母子毫不留情地撕破了脸皮,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恼怒。
“田玉兰……哼,二十多年不见,倒是越发牙尖嘴利了!”
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他身后,那位在宴会上始终沉默寡言、戴着金丝眼镜的师爷沈先生,正慢条斯理地沏着茶。
氤氲的茶香与室内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
“老板,稍安勿躁。”
沈师爷将一杯刚沏好的茶推到陈国华面前的茶几上,声音平和,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静。
“田女士的反应,其实也在情理之中。他们母子与陈教授分离二十余载,心中积怨已深,岂会因我们一番说辞就轻易就范?”
“情理之中?”
陈国华猛地转身,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冰冷。
“我等不了那么久。为了把我大哥‘请’出去,我耗费了多少心血?如今眼看家主之位唾手可得,难道要因为他留下的这点东西功亏一篑?我绝不允许!”
沈师爷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精光一闪:
“正面强攻不成,我们或许可以……迂回包抄。”
“迂回?怎么个迂回法?”
陈国华皱眉问道。
“田玉兰母子这里,暂时是铁板一块,硬撬是撬不开的。”
沈师爷缓缓道:
“但您别忘了,田玉兰在潭州经营多年,她的根基,并非无迹可寻。尤其是,她那个已经倒台了的兄长田宏。”
“田宏?”
陈国华眼神一凝:
“那个因为经济问题落马,现在还在牢里的田志勇?”
“正是他。”
沈师爷点点头:
“田宏虽然倒了,但他当年在潭州经营多年,手下必然有一张见不得光的关系网和一批替他办脏事的人。
这些人,树倒猢狲散,但未必就彻底消失了。
其中很可能有人,知道一些田玉兰乃至陈明远教授当年的隐秘。”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继续分析道:
“田玉兰能这么快在潭州站稳脚跟,背后未必没有借助过田宏的势力。
或许,通过这些人,我们能找到一些关于陈教授研究成果去向的蛛丝马迹。
哪怕只是当年的一些旧事传闻,也可能成为我们打开突破口的钥匙。”
陈国华听着,眼中的焦躁渐渐被一种阴鸷的算计所取代。
他踱步到沙发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田志勇的旧部……这倒是一条路子。那些人现在失了靠山,如同丧家之犬,只要许以重利,或者稍加威逼,不难撬开他们的嘴。”
他沉吟片刻,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好!就按你说的办!立刻派人去查,把田志勇当年在潭州的核心旧部,尤其是可能接触过田玉兰和陈明远的人,给我一个个挖出来!”
“是,老板。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