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染血的摇篮与沸腾的血脉
那年冬天来得格外早，雪下了三天三夜，把指挥中心的屋顶盖得严严实实。林安发着低烧，小脸通红地窝在 18 号怀里，手背上的红印记暗淡无光 —— 这是他第一次生病，连共生芽都跟着蔫了，叶片上的金红色褪成了浅粉色。
“只是普通的风寒。” 老中医放下听诊器，眉头却没松开，“但他的能量磁场比平时弱了三成，防御网的同步率也降了，得格外小心。”
林默把暖气开得更足，又煮了锅姜茶，用小勺一点点喂给林安。小家伙不喜欢姜的辣味，皱着眉推开勺子，小手紧紧攥着 18 号的衣襟，像只受惊的小猫。
就在这时，防御网的警报突然撕裂了寂静。
不是往常的预警嗡鸣，而是最高级别的刺耳尖啸，红灯在走廊里疯狂闪烁，屏幕上的能量图谱瞬间变成刺眼的纯红 —— 次元壁垒被硬生生撕开了道口子，一股带着金属腥气的寒流正顺着裂缝灌进来，目标直指指挥中心。
“是‘秩序收割者’！” 林默的声音发紧，调出实时影像。画面里，一群银色的机械生物正穿过裂缝，它们没有固定形态，身体由无数细小的金属片组成，移动时发出齿轮摩擦的尖响，所过之处，连雪花都被冻成了棱角分明的冰晶。
18 号立刻把林安放进能量摇篮，启动了最高级别的防护罩。“你去守住裂缝，这里有我。” 她抓起能量枪，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 林安还在发烧，她不能让那些东西靠近孩子。
“它们的目标是安安！” 林默看着屏幕上的追踪轨迹，心脏像被冰水浇透，“它们能感觉到安安的能量磁场变弱了，想趁这个时候……”
话音未落，温室的玻璃突然炸裂。
碎片在半空中被冻成冰碴，一群银色机械生物闯了进来，金属片组成的手臂上伸出锋利的刃，直指摇篮里的林安。18 号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金红色的能量束打在机械生物身上，却只炸开了几片金属片，那些碎片落地后立刻重组，变成更小的机械虫，朝着摇篮爬去。
“它们能吸收能量！”18 号瞳孔骤缩，侧身挡在摇篮前，能量炉全力运转，银白色的能量在她周身织成屏障。但机械生物的数量太多了，它们像潮水般涌上来，金属片刮擦着能量屏障，发出刺耳的声响，屏障上很快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林安被惊醒了，看着眼前的银色怪物，吓得大哭起来，小手在摇篮里胡乱挥舞，手背上的红印记闪了闪，却没能形成有效的防御。
“安安别怕！妈妈在！”18 号回头冲儿子笑了笑，转身时，左肩被一片金属刃划开，血珠刚涌出来就被冻成了冰粒。她没时间管伤口，只是死死盯着那些机械生物 —— 它们的核心在头部，那里闪烁着淡蓝色的光，像颗冰冷的眼睛。
就在她准备凝聚能量做最后一搏时，一只机械生物突然绕过她的侧面，金属刃直刺摇篮。18 号猛地扑过去，用后背挡住了攻击，金属刃没入血肉的瞬间，她听到了林安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自己能量炉过载的警报声。
“不准碰她！”
一声怒吼炸响在温室里。
林默冲了进来，他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金色，周身的空气扭曲成漩涡，淡金色的纹路爬满了他的脸颊和手臂，比上次觉醒时更密集、更狂暴。他甚至没动用武器，只是伸出手，对着那群机械生物虚虚一握。
“碎！”
无形的气劲像只巨手，瞬间攥紧了所有机械生物。那些坚硬的金属片在气劲中像饼干般碎裂，淡蓝色的核心发出哀鸣般的尖响，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连地上的机械虫都被震成了粉末，连一丝金属痕迹都没留下。
18 号愣住了。
她从没见过林默这样的状态 —— 金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理智，只有纯粹的毁灭欲，周身的气劲带着灼热的温度，把刚才的寒流彻底驱散，连墙壁上的冰都融化成了水。
“林默……” 她轻声呼唤，声音因失血而发颤。
林默猛地转头，金色的眼眸在看到她背上的伤口时，突然闪过一丝痛苦。他一步步走过来，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伸出手想碰她的伤口，却在半空中停住，仿佛怕自己的力量会伤到她。
摇篮里的林安还在哭，哭声像根线，慢慢拉回了林默的理智。他看着儿子通红的小脸，又看了看 18 号苍白的脸，金色的眼眸渐渐褪去，周身的气劲也平息下来，只留下剧烈的喘息。
“对不起……” 他蹲下身，声音嘶哑，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18 号的后背，指尖沾到的血让他浑身发抖，“我来晚了…… 我没能……”
“你来了。”18 号打断他，忍着痛转过身，抬手抚上他的脸颊，那里的金色纹路还没完全褪去，带着灼热的温度，“你保护了我们，林默，你做到了。”
老中医和卓玛这时冲了进来，看到温室里的狼藉和 18 号的伤口，卓玛瞬间红了眼，抱着共生芽冲到摇篮边，用自己的能量安抚林安。老中医则立刻拿出伤药，小心翼翼地处理 18 号背上的伤口 —— 金属刃上带着冰封能量，伤口周围的皮肤都冻成了青紫色。
林安的哭声渐渐停了，他看着林默，小手朝他伸去，嘴里含糊地喊着：“爸…… 爸……”
林默再也忍不住，伸手把儿子抱进怀里，紧紧贴着他小小的身体。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爸爸的颤抖，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手背上的红印记突然亮了些，像在安慰他。
18 号靠在墙上，看着相拥的父子，嘴角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后背的伤口还在痛，但心里却很踏实 —— 刚才林默爆发的力量虽然狂暴，却带着不顾一切的守护欲，那是属于父亲的、不容侵犯的锋芒。
次元裂缝已经被暂时封住，机械生物的残骸也被清理干净，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开始。秩序收割者不会放弃，它们已经尝到了甜头，下次还会再来，用更卑劣的手段。
但这次，18 号不再害怕。
她看着林默怀里的林安，看着林默眼底未散的金色光芒，突然明白：所谓危机，从来不是用来打败的，而是用来让守护变得更坚定的。就像林默沸腾的血脉，就像她挡在摇篮前的背影，就像林安手背上那抹即使虚弱也从未完全熄灭的红。
雪还在下，但温室里的共生芽已经重新挺直了腰，叶片上的金红色正一点点恢复。林安在林默怀里睡着了，小手还攥着爸爸的手指，仿佛握住了全世界最安全的防线。
而这道防线的名字，叫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