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踩着时间点才走进会场的。
但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祁同伟竟然跟在沙瑞金身后一起走了进来。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高育良。
按理说,祁同伟的出现……
高育良身后本应是祁同伟的身影,众人却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何会出现在沙瑞金身后,参与这场会议。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高育良脸上。
只见他眼中掠过一丝困惑,随即转为满面笑容。
在场者皆是明眼人,谁也没有错过这微妙的变化,仿佛窥见了什么隐秘。
很快,众人恍然大悟,再看向祁同伟时,眼神已截然不同。
李达康心头一沉,暗骂会场中人愚钝,连高育良这般故作姿态都看不透。
他敢以性命作保,祁同伟必然与高育良联手,暗中给沙瑞金设局。
只是具体谋划为何,他尚未看穿。
此刻的他满腹疑云:眼前究竟上演着哪一出?为何自己竟被全然蒙在鼓里?
坐在主位的沙瑞金此时含笑对祁同伟说道:“同伟,搬把椅子坐下吧。”祁同伟点头应下,在末座安坐。
然而沙瑞金却微微蹙眉,转而温声对高育良身后的林城钱书记说:“老钱,和同伟换下位置可好?今天会议他要汇报工作,坐中间大家听得清楚些。”
钱书记虽面上应承,心中却雪亮:换座本是小事,但在这种场合提出,无异于当众折辱。
若会前沟通自是不同,此刻临时调整,分明是要立威。
沙瑞金以一把手身份温言相商,他无从推拒,但这口气终究哽在了心头。
见钱书记朝自己走来,祁同伟虽不甚在意对方,却仍觉过意不去,连声道:“钱书记,这怎么合适……”老钱却洒脱地拍拍他的肩,笑道:“无妨,不过换个位置。
年纪大了,早晚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字字敲在沙瑞金心上——我年事已高,今日你给我的难堪,我记下了。
而他始终未将这份不快迁怒于祁同伟,这亦是他的原则。
沙瑞金对此毫不在意,他早对那人有看法。
若不是眼下抽不开身,早就撤换了他。
年岁已高,就该退下,何必还占着位置?沙瑞金可不是好说话的主。
他淡然一笑,开口道:“今天我们召开扩大会议,只扩大一位同志参加——祁同伟,政法书记兼副省长、公安厅长。
今天请他过来,是因为有个关键案子,关系到汉东的大局,跟在座各位都有关联。
所以,请他来给大家做个汇报。
同伟,你来讲吧。”
祁同伟点头应下,环视一圈后开始发言:“从大风车事件开始,接着发生林城污染案,再到油气集团的刺杀案,这一切背后的利益,最终都指向一个人——赵瑞龙,也就是前任书记赵立春的儿子。”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在座的除了田国富,几乎都与赵立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包括那位穿军装的。
他曾是赵立春的搭档,刘行建就是经他引荐,成为赵立春的秘书,之后步步晋升。
其余人也多是赵立春提拔上来的,关系非同一般。
祁同伟继续汇报:“根据资金流向,现已确定可以实施抓捕,一切在可控范围内。
具体抓捕时间定在明天。”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沙瑞金面露得意,对在场的人说:“如果在座各位有相关情况,可以在今晚向我汇报,我会酌情处理。
如果等到明天,从赵瑞龙那里查出谁的证据,不管是谁,我绝不姑息。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再没有了。”
听到这番话,李达康心头一沉。
他本是最早站队沙瑞金的人,可沙瑞金这一席话,让他顿时感到失算——他没想到沙瑞金会如此不留余地。
这是什么场合,会!
如此直言不讳,除了引人反感,还能带来什么益处?没错,他是书记。
可哪怕是一把手,面对这么多人在场,正常人都不会这样行事。
“捧杀”,这个词突然闪现在他脑海中。
高育良对沙瑞金所做的,正是这个。
眼下,就是要让沙瑞金飘飘然,得意忘形,之后才好行事。
高育良确实有一套,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
他这一手玩得不显山不露水,却让人不知不觉就落入圈套。
他敢肯定,高育良绝对会再添一把火——果然。
坐在次席的高育良开口了:
“沙书记,您这话说得不妥。
在座的都是高级干部,并非什么污吏。
赵瑞龙的事,大家乐见其成。
这种影响团结的话,不该出现在今天的会议上。
您说呢,沙书记?”
听到这番话,沙瑞金心中暗喜。
高育良明显急了——可这时候着急,并不是明智之举。
沙瑞金面不改色,反倒将目光投向了祁同伟,示意他发言。
众人见状,纷纷露出看戏的神情,都想看看祁同伟会不会在这时站出来。
果然,祁同伟开口了:
“老师,其他省份的类似案件中,牵涉到这一级别的并不少见。
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上一次绿藤督导事件,背后不止一个王政。
当时赵瑞龙也曾打电话向我求情。
事情未查清前,谁都不能妄下断言。
法律讲的是证据,不是人品——这是法律的准则。”
好家伙,师徒二人这是直接对上了。
在场众人都看得分明:祁同伟是想借沙瑞金的势,与高育良划清界限,再上一步。
虽然祁同伟已是政法书记,可想再进一步,难如登天。
若沙瑞金不点头,谁也不会允许他往上走。
祁同伟此刻的表现,正是这个意图。
这很合乎常理,毕竟大家想法一致。
关键在于,有的副部和没有的副部完全是两个概念,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能考虑的。
此时的沙瑞金格外满意,一脸得意地望着高育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仿佛在说:你看,这就是你的学生,只要我招招手,他就来到我这边。
沙瑞金心中甚是得意,仿佛已经彻底将赵瑞龙纳入麾下。
看着徒弟顶撞老师的场面,他感到分外满足。
而此刻的高育良,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目光如寒冰般扫视着祁同伟,整个会场的气氛瞬间凝结。
高育良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紧张,生怕这位领导当场发作。
只有李达康依旧笑呵呵的,他心里清楚,这对师徒是在演戏给众人看。
虽然看不透整个布局,但李达康明白这其中必有算计。
若非如此,高育良何必如此牺牲,连师徒决裂的戏码都搬了出来?这绝不简单。
若不是之前在赵立春面前见识过祁同伟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可能就信了这对师徒的表演。
有了那次经历,他再也不敢小瞧祁同伟,更不用说高育良了。
这背后的水深不可测,不是他能估量的。
既然如此,不如静观其变,就当看场戏。
李达康并不在意这些,毕竟与他无关。
他的任务只是发展京州,至于其他事情,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与他何干。
果不其然,高育良发火了:
“说过多少次,工作场合要称职务!再说你一个汇报工作的,轮得到你插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在座的哪位不是你的前辈?他们还没发言,哪有你说话的份?年纪轻轻就得意忘形,果然不是好事。
你这个没提上去真是万幸,要是真当了,怕是连在座的各位都不放在眼里了!”
祁同伟刚要开口解释,就被高育良打断:
“在这个会议上,你没有主动发言的资格。
你是来汇报工作的,汇报完毕就保持安静,听从在场领导的安排。
明白吗?你不是,没有发言的权力!这不是儿戏,这是省会,是汉东最高决策会议!”
祁同伟,注意你的身份!不是发言多就能上得了位!
我们组织选拔干部,没有这样的规矩!你说再多,这也不是你该插嘴的!坐好,等领导问话!
高育良一番疾风骤雨般的斥责,让祁同伟面红耳赤。
在场众人心有余悸,这位大教授确实有水平,骂人不带脏字,却字字扎进祁同伟心里。
换作是他们,也同样难以承受,更何况这两人曾是师徒。
全场一片寂静,无人出声。
连沙瑞金都觉得有些过火,正想开口,李达康却先出声:
“育良同志,同伟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年轻不懂事,你也不必如此严厉,他终究是你的学生。
大家知道你是爱之深责之切,但也该给他留些空间,以后他会明白的。”
李达康这番话像是顺势助推。
场中只有他看透了高育良与祁同伟之间的戏码,却选择不说破,反倒借机帮了一把。
在众人眼中,这是李达康在展示他的底气——谁都知道他与这两人曾斗得不可开交。
而在高育良和祁同伟看来,李达康是强行在这盘棋中分了一杯羹,给他们送了一份不得不接的人情。
高育良既气恼,也顺势表现出本应有的情绪,蔑视地瞥了李达康一眼,只冷冷道: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
坐在首位的沙瑞金见会议目标达成,心情颇好,最后总结道:
“今天的会议是通报赵瑞龙的问题,也是给大家提个醒,请各位引以为戒。
育良同志的话虽重了些,但同伟你作为学生,也要体谅老师的心情。
会后去道个歉,否则我可不答应。
散会!”
沙瑞金如大家长般把控全局,场面体面收场。
然而在停车场,不少人看见祁同伟追着高育良的车,久久伫立,目送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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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我举报祁同伟(求全订)
“真特么不专业!这种时候还要我回来签字,一群废物!”
刚下飞机,赵瑞龙就骂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