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家的秘密只是冰山一角，而锦家的黑暗，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接下来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转身，身影决绝，暗红的裙摆划过阴暗的门廊，像一道光，瞬间消失在暗道尽头的光亮里。
锦嫣出了老宅的门，抬头一看，天上的太阳可真亮，亮得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有点深意的笑容。
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静静地停在不远处，车身线条流畅而霸道，与锦家老宅的腐朽气息格格不入。
车门无声地打开，程涵毅从驾驶座上下来，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闲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
他没有走近，只是倚着车门，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他一直在等她。 锦嫣走到车前，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将那叠文件随手扔在仪表台上。
从头到尾，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疲惫的阴影。
程涵毅绕回驾驶座，关上车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侧过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上她冰凉的脸颊。他的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让锦嫣紧绷的神经下意识地松弛了一瞬。
“结束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察觉的心疼。
锦嫣没有睁眼，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极淡的音节：“嗯。”
程涵毅的目光落在那叠泛黄的“长生计划”上，只扫了一眼封面，他眼底的温柔便迅速褪去，被一层彻骨的寒意所取代。他什么都没问，却好像已经洞悉了一切。
“血玉”两个字，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锦嫣周身那层疲惫的假象。她缓缓睁开眼，那双原本沉寂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一簇幽暗而灼热的火焰。
程涵毅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气息的变化，他收回手，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怎么了？”
锦嫣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屏幕转向他。
程涵毅的视线掠过屏幕上的那行字，眉峰几不可察地一蹙。他并不清楚“血玉”是什么，但他清楚地看到了锦嫣眼中一闪而过的、志在必得的光芒。
这就够了。
“青城吴家……”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将这个名字刻在了心里。然后，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程涵毅的声音瞬间从面对锦嫣时的温和，切换成了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冰冷而利落：“给我查青城吴家的底细，所有。另外，二十天后他们有一场拍卖会，把请柬送到我手上，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那场拍卖会压轴的拍品，是不是一块血玉。”
他甚至没等对方回应，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回中控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咋舌。
车厢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程涵毅重新握住锦嫣冰凉的手，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温暖着她，语气笃定而温柔，仿佛刚才那个发号施令的京圈太子爷只是个错觉：“它会是你的。”
锦嫣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探究，没有质疑，只有全然的信任和纵容。仿佛她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为她搭起通天的阶梯。
活了二百多年，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被人毫无保留地护在身后的滋味，是这样的。
心底最深处那片冰封的荒原，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眼中的火焰慢慢收敛，重新归于深海般的沉寂，但那份决绝却沉淀得更深了。
程涵毅发动了车子，黑色的慕尚平稳地汇入车流，将身后那栋藏污纳垢的百年老宅，远远甩在了视线之外。
“锦家的事，你想怎么处理？”他一边开车，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
“不急。”锦嫣靠着椅背，声音透着一丝慵懒的残忍，“猫抓老鼠的游戏，如果一下就玩死了，多没意思。我要让他们在恐惧里，一天一天地熬。”
程涵毅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与她如出一辙的弧度，宠溺又赞同：“好，都听你的。不过，在那之前，先回家好好睡一觉。”
锦嫣没有再说话，只是侧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夜景，霓虹灯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锦嫣终于睁开了眼，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是一片看透世事的荒芜与嘲弄：“他们比我想象的，还要贪婪，还要恶心。”活了二百多年，她见过太多人性的丑恶，但每一次被至亲之人用最卑劣的方式背叛，依旧会让她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恶寒。
“别为他们生气，”程涵毅俯身，将她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嫣嫣，你的手是用来弹琴、画画，是用来牵着我的，不是用来清理垃圾的。”
锦嫣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那股盘踞在心头的暴戾与杀意，竟真的被一点点抚平了。她闭上眼，贪婪地汲取着这份独属于她的温暖。这是她活了两百年，唯一的，戒不掉的药。
“程涵毅，”她低声说，“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程涵毅收紧了手臂，在她耳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霸道，“从你答应做我未婚妻的那一刻起，就是了。所以，乖乖的，把剩下的交给我。我保证，会让他们用最痛苦的方式，为你陪葬。”
他松开她，发动了车子。宾利慕尚平稳地驶离了锦家老宅，将那座外表光鲜、内里早已腐烂生蛆的百年望族，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车子汇入车流，程涵毅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起了蓝牙耳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脸上的温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京圈太子爷惯有的生杀予夺。
“阿泽，动手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把锦家所有见不得光的生意，全部给我掀出来。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锦氏集团的股票，跌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