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之中的空气,似乎已经被寒意彻底浸透了。那种冷,并非是表面的凉爽,而是深入到骨髓里的冰冷,就好像是被淬了冰一般,让人只要置身其中,就忍不住想要紧紧地裹住衣衫,用尽全力来抵御这刺骨的寒冷。璟予那只紧握着玉佩的手,此刻正在微微地颤抖着,那手背上的青筋,由于他用力过度,已经高高地凸起,仿佛要从皮肤下挣脱出来似的。而他的指节,也因为过度的压迫,变得惨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这一极为明显的身体反应,恰恰是他内心正在激烈挣扎的外在表现。关于母亲的身份,这是一个如同巨石般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秘密,这是父亲在临终前,用自己宝贵的生命去守护的死誓啊。这个秘密犹如一道沉重而又牢固的枷锁,死死地锁在他的心间,他绝对不能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哪怕是一丁点儿也不行。然而,面对赵凌儿眼中日益浓烈、如同火焰般疯狂燃烧的敌意,他只觉得压力就像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让他难以承受。
阳光从竹叶间的缝隙洒落下来,在两人之间形成斑驳的光影,那些光影看起来仿佛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似乎有一道无形却又坚不可摧的界线横亘在他们中间,将彼此隔开。一边是赵凌儿心中燃烧的旧日仇恨,那仇恨就如同熊熊烈火,炙烤着她的心灵,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另一边则是璟予无法掩饰的深深绝望,那绝望就如同无尽的黑暗,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的希望,让他看不到任何光明的前景。“怎么?哑口无言了吗?”赵凌儿的声音尖锐且充满嘲讽,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细长而又锋利的针,狠狠地扎在璟予的心上。她纤细的指尖缓缓划过古籍上“厉战天”三个字,语气中满是不屑与怨毒,“我就知道,你的血脉里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年那个厉战天不也是这样吗?明明暗地里与魔族勾结,却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最终害死了我的师兄,还毁掉了药王谷半座珍贵的药田!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和他当年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是厉战天!”璟予猛地抬起头,赤金色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他的情绪激动得几乎要溢出来,手臂上的龙鳞随着这种强烈的波动变得更加明显,那些龙鳞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愤怒,那是一种被误解后的强烈不满和反抗。“我母亲只是个普通人,她跟魔族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能仅仅因为厉战天曾经做过的事情,就把所有拥有特殊力量的人都视为叛徒!这不公平!这对那些无辜的人来说,是一种极大的伤害和不公!”
“普通人?”赵凌儿冷笑了一声,嘴角挂着讽刺的弧度,那笑容充满了轻蔑,仿佛在嘲笑璟予的天真和无知。她向前迈出一步,逼近璟予,周身散发的气息压抑而危险,带着一种即将爆发的怒火,那怒火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掉,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生出像你这样拥有如此纯粹龙力的孩子?一个普通人又怎会让你父亲为了隐藏身份,带着你四处流浪十年之久?这其中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璟予,你或许可以骗过若寒,但你骗不了我!你母亲的真实身份,就是你最大的隐患,同时也是埋藏在药王谷内部的一颗定时炸弹!”赵凌儿的话语如同一把钝刀,一次又一次地切割着璟予的心理防线,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无奈。
他不禁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的眼神,那目光中充满了不舍与决绝,那是对儿子深深的牵挂和无奈,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却又无能为力;还有母亲在深夜偷偷抹泪的样子,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秘密,如今都成为了赵凌儿攻击他的武器。而这一切的根源,并不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他和厉战天一样,拥有了“不普通”的力量,因此成了赵凌儿旧恨的宣泄对象,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不公平啊。
就在这紧张的气氛达到顶点时,不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云逸提着长剑匆匆赶来——他察觉到竹林里的灵力波动异常,担心两人真的会大打出手,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然而,当他看到赵凌儿眼中的恨意时,脚步不由得停住了。那并不是对潜在“隐患”的警惕,而是对“仇人”的深深憎恶,仿佛将厉战天欠她的债,全都算在了璟予的头上。这种恨意,让整个竹林的温度都似乎降了几分,寒意更甚,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了一般,让人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和恐惧。